芒种8_有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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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8

  沈肃容依言,慢慢行至榻上坐下,视线不曾离了霜澶一刻。

  只见霜澶蹲下,先用手轻舀了一掊水,那盆里的水被她那一双宛若柔荑的手撩起了层层波澜,倒像是撩在了他心尖上……

  沈肃容心劳意攘,索性又闭了眼,再不想其他。

  只他不知,温足不比宽衣,有些事闭了眼确是能眼不见心为净,有些,便不能……

  霜澶试了水温,遂将沈肃容的鞋袜褪去,又将其双足置入水中,才问道。

  “公子,水可温?”

  沈肃容几不可闻“嗯”了一声。

  霜澶只当沈肃容懒得搭理自己,遂抬头,才发现沈肃容原是闭着眼的。

  这些活计原本在翰墨轩时也不过是自己头两年做小女使时才须做的,如今在泸山院,想着二公子于自己到底是有救命之大恩,现下正是效之以犬马的时候。更何况,在沈肃容身边伺候,与在柳氏身边伺候,对霜澶来说,并无大的不同,左右不过是仰何人鼻息罢了。

  遂霜澶心下倒也并未计较这许多的。

  瞧着沈肃容闭目养神的空档,霜澶起身又去了外头,待回屋时手上多了一块温热的巾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霜澶回到榻边,复蹲下,细语道。

  “公子,奴婢冒犯了。”说罢,将沈肃容那裤腿缓缓向上卷起,只饶是霜澶再小心翼翼,也总有不留神碰到沈肃容裤腿下肌理的时候。

  正当霜澶将裤腿卷至沈肃容膝盖之处时,沈肃容用手倏地将霜澶的手按住,听不出语气。

  “你作甚。”

  霜澶抬头,见沈肃容并未睁眼,只又将那裤腿向上推了三指,露出了根骨分明的膝盖,霜澶这时才发现,那膝盖竟跟常人的微微不同,瞧着是受过伤,骨头好似都有些变形……

  不敢再想,方才把那烘热的巾帕覆在沈肃容左膝之上扎紧。

  “公子可觉舒适?原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只每日这般焐上一焐,天长日久的总能好些。”

  沈肃容这才蓦然睁开眼,只眼底的微红更是明显。

  垂下视线,霜澶原是用了鞶膊绑了袖子的,故而露在外头的不仅仅是那双柔荑,还有一枕藕臂,肤如凝脂,只见霜澶轻舀了水淋在他腿上……

  沈肃容不觉就思绪飘忽神不守舍起来,只一瞬,脑中却又不自觉想起霜澶日间说的“衣、食、起、居。”,所谓衣食起居,如今瞧来,确实易教人意马心猿,自己这兄长,当真是春风尤为得意的。

  罢了,谁人都有过去不是?遑论这小丫头从小是在兄长身边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日前她也说了,不曾肖想自己那脓包一般的兄长,现下自己这般在意,倒显得冠上加冠,心胸也未免稍稍不宽阔了些……

  沈肃容想,柳下惠如今怕是做不成的了,自己那修身洁行坐怀不乱现下统统可以喂狗。

  “霜澶。”听不出语调。

  “奴婢在,公子还请吩咐。”

  沈肃容默了许久,久到霜澶以为才刚是自己听错了,前头沈肃容并不曾唤她?

  霜澶倒没想那许多,直抬了头,不想却直愣愣得撞进了沈肃容的眼里,原来沈肃容一直在瞧她……

  话到嘴边,反倒教沈肃容说不出口,霜澶那水润润的眼睛直瞧到他的心里,瞧得他不住得心虚又胆怯……

  霜澶的眼眸光可鉴人,两相而较倒是他龌龊不堪,这般心思教他如何说得出口……

  正当霜澶复低了头不再管旁的事之时,沈肃容又唤她。

  “霜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这一回沈肃容声音暗哑至极。

  霜澶纳闷,沉眉复仰面,“公子?”

  沈肃容默了又默,半晌,才缓缓道,“我记得先头你说,你的名字是兄长为你起的?”

  霜澶已然不记得自己何时同他说过这些话,毕竟从前自己与他并无大的往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心道这沈肃容记性竟这般好,不知是从哪听来的……

  “回公子,奴婢进府被分在大公子院里,大公子听奴婢本名上不得台面,遂帮奴婢另取了一个的。”

  “只取了霜澶?姓呢?”

  “奴婢不是沈府的家生子,死契都在主子爷手里头,故而不曾有姓。”

  “霜澶这个名字,你可喜欢?”沈肃容试探道。

  “奴婢十二岁进府,原先是没读过什么书,只听着霜澶心下里就觉着好听得不得了,待认了字晓得了其中的含义,更是欢喜了。”

  沈肃容听罢,心下寂然,半晌,竟带了三分小心翼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你既入了我的院子,我再帮你改个名,可好?”

  霜澶大惑不解,左右叫什么不过是做主子的一句话,还用得着问询自己愿不愿意的么?就是如今叫了张三李四的又何妨,若哪日主子兴致来了,叫阿猫阿狗的,还不是全凭主子做主?心下索然。

  霜澶脑中千回百转,面上的默不作声,在沈肃容如今的档口看来,

  “你不愿意?”

  不待霜澶回话,沈肃容复道,“既不愿意,也就罢了。”

  没的做出这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倒像是自己强人所难,委屈了她似的。

  霜澶倒真是不及应,心下除了觉得又要改名当真是麻烦,别的倒也无甚,左右霜澶也不是自己的名,叫什么有何区别?只是想不到自己不过楞了一会子功夫的神,面上这位沈二公子竟又要甩脸子了。

  霜澶遂诺诺道,“奴婢只是……”

  “不必再说。”沈肃容打断霜澶。

  沈肃容如今好似是已然认定了霜澶不愿意,现下霜澶瞧了他的脸色又勉为其难得与自己虚以委蛇,当真是难为了她,这般违心讨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下忍不住嗤笑,遂讥讽道,“原是你与兄长日久天长的,自是比我起的劳什子名更讨你的欢喜。”

  霜澶一时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想来从前自己竟然还会有辰光觉得这沈二公子有一副好性子,当真是眼盲心瞎,糊弄人的!

  霜澶现下的样子,落在沈肃容的眼里,只更让他确定了心中所想,心下好一阵难堪又烦闷,语气不善道。

  “且出去吧。”

  霜澶当下也不辩驳,原是心下怄着气,不再踌躇,起身福了礼就朝门外去,待出了门,回身就关房门时,无意识得又看向沈肃容……

  沈肃容的双足还在水盆之中,裤腿也被自己卷着,膝上绑了巾帕,模样瞧起来已然跟先头什么谪仙什么风度翩翩半点搭不上干系,水盆中的水现下想来也已算不上热了……

  “哐”得将门关上,霜澶想着水渐凉,沈肃容这般泡着也不是回事,遂下了石阶,便想着去寻沈远……

  不想才下了廊,就见着沈远在院里头的树下抱胸,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沈远听着后头的声响,遂回头,见着是霜澶,面上一愕,遂上前。

  “怎的现下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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