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喜相逢_四时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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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喜相逢

  再踩去那棵柳树上时,景深便透过柳条见着小亭里那抹藕粉色身影,忽然间手脚都不知如何安置,为此下树时脚下打滑又重重摔了跤,幸而树下种着大片绣墩草。

  湖亭中绣着花的夏意只听重物落下的闷响声,抬头看去时就见老树后头出来一人,正狼狈地揉着肩,许是摔得疼了,抑或是教她撞见狼狈模样有些难堪,朝她过来时直臭着张脸。

  夏意脑袋一懵,手上忘记使力,绣花针便从指间掉去地上,极细微的一声,淹没她的心跳声中。

  “景深?”一岁不见,她叫起他名字时竟有些费力。

  他正好踏进六角亭内,听她语调停下脚步,闷闷“嗯”上声,又摆出副臭石头模样,凶巴巴问:“这便不认得了么?”

  夏意就像没见着他凶,仰头与他笑弯眼,露出两个梨涡:“我好想你呀。”

  蓦地听见这从蜜罐里掏出来的话,臭石头忽然木了脸,就像结在树上的林檎,慢慢涨红脸。

  下一刻林檎便造次弯下腰,虚搂住她,想说些甚么时却又无从说起。

  被搂得久了,夏意忍不住拿鼻尖轻蹭了蹭他肩膀,衣裳经香薰过,少年身上带着浅浅的梅花香,教温热气息笼着她眼眶却微涩些。

  伸出指头戳了戳他胸襟,确定是真的景深,低垂眼帘问他:“你怎不说话呀?”

  景深沉默一阵,不甚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此时无声胜有声,懂么?”

  “哦。”

  她攘他一把,没攘开,又推两下。

  景深这才不舍地松开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形即刻矮了半截,依旧红着面耳:“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可偏偏见着你后一句也说不出。”

  她品了品他这话,点点头,挪开膝上的针线篮子,从桌上的提匣里取了两块糕点也蹲下身,递给他桂花糕时道:“你方才从树后出来,我便发现你又长高好多,活似你比我多过一年,而我只长了这么一点。”

  她拇指与食指比划着,不及一寸。

  垂眼看了看桂花糕,又接着说:“可你一臭脸,我又觉得我其实只是去厨里拿了块糕点出来。”

  景深还是那个景深。

  景深一怔,半阖眼帘看她咬了口桂花糕,也红着耳廓……

  年来的思念、连日的愁苦全化作蜜罐里的蜜,他伸手摘了她唇角的碎屑,将方才的拘谨和手足无措都退了去,问她:“你今日是从蜜罐里钻出来的么?”

  “嗯!”她笑吟吟点头,将最后一口糕点吞掉才去捡脚边的绣花针。

  景深挡住她的手帮她捡,奈何他从未捏过绣花针,并不得法,好几下才捡起来,在指尖搓转几下,颇为委屈地叹了声:“我从未想过见面会是这般难的事。”

  她这才问他:“你为何是翻墙进来?”

  不是说和她两个表哥是最要好的友人么?

  景深想到那缘故,不敢说与她,反正过些时日便再没那档子事。

  没等到他的答案,反听洞门处传来宁以南的声音,气势汹汹地叫了声“景深”,景深闻声忙躲去她身后:“我和他们起了争执,他们不许我见你,我只有翻墙进来。”

  一听这话,夏意先是不信,后才不解,二表哥分明答应了她要带她见景深的,怎如今不让景深见自己?想着她也微炸了炸毛。

  宁以南走到亭外就见二人蹲在地上,见景深蹲在夏意后头,当即嗤笑声:“好生厚颜,偷跑进来便罢,这会子竟还躲去姑娘家身后。”

  说完就见他可人表妹起身来,面上气鼓鼓地质问他:“你为何要骗我?”

  听明白她的质问,宁二公子的气焰瞬时弱来,再看后头景深投来威胁的眼神,也知这缘由是说不出口的,胡编乱造地解释起来:“我没骗你……我不过是想教他歇息歇息再来,你不知他为了见你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夏意听是自己凶错人,面色红了红,与他道歉后才转过脸埋怨景深,心底却是暖融融的。

  亭外的宁以南看着他二人兀自撇撇嘴角,难怪他大哥不同他一道进来,分明就是猜到了结果,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他区区一个表哥又算得了甚么,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堪得很。

  “爹爹?”

  “先生?”

  亭里突然传来两声,揪回宁以南的思绪,转过头看果然见他姑父挑着眉过来,再之后亭中二人就跑去他姑父面前。

  活似……活似一对小鸳鸯。

  宁以南别过脸去不去看那端,生怕见着棒打鸳鸯的一幕,可仔细一想,今儿打鸳鸯的其实是他自己。

  真是罪过。

  想着罪过之人又去亭子里拣他妹妹没吃完的桂花糕吃。

  先生来本是有事要说,却不料见着个不速之客,将景深上下打量过。

  一岁未见,这小子已同他一样高,似笑非笑问他道:“几时来的?”

  景深掐着小拇指答他:“今早才赶回京,不过将进来一小会儿罢了。”

  说完便想起另一事,睨眼身旁的夏意。

  那日他收到的信上并非只说了来京探望外祖母这一件事,还说了另外一事。

  因父女二人走的那几日正值乡试,她信中遂教他问问易寔考得如何,就是不知是先生教她问的还是她自己想问……若是她自个儿想问,那倒有些气人。

  不甚自在地把这事说与先生,先生淡然点点头道:“自不必问他,他岂会连举人也考不中?”

  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心道果真是她自个儿想问,还是教他去问,真是好得很。

  这会儿她听了还笑嘻嘻的,亏他方才还觉得她是蜜罐里出来的,此时一点也不甜。

  先生这才说及来院里的缘故,是要出去拜访恩师,早些日子日日守在院里,是因担忧老夫人的病,而今老夫人已有好转迹象,便趁机去拜访拜访老孟先生……

  景深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与先生道他也要领夏意去外头玩儿的话,在府上闷了这么些日子可不是无趣么?她本是喜动的姑娘,这样下去哪儿成。

  铺眉苫眼、拿班作势,夏意听着都觉着话假,先生更不必说。

  喜的是,先生倒没把自家姑娘看做是高门大户的闺秀,没觉得她不能同外男相见,反正在若榴时这二人还同院而居,同桌而食,更甚还胆大到当着他面搂抱过,此时他再计较也没用。

  加之他亦觉得久闷在府上不好,小丫头又不肯同她两个表哥出去,念叨景深念叨了这许久,不让二人出去倒是心狠了

  便没顾及地应下,只教二人不许做过分逾矩之事,譬如牵小手甚么的,决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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