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乔依然强撑着，每下一级台阶脚腕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每痛一阵她就在心里骂一声陆谨言混蛋。
就在她骂他第八遍混蛋的时候，她忽然被他扶住了肩。
“很疼吗？”他忽然换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让乔依然差点以为刚才他发脾气的事只是她的幻觉。
还是说，现在才是幻觉？
她看向他，呆愣又不解。
他脸上的神情也很柔和：“疼就不要硬撑了，来，我抱你。这时候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抱过。”
这下，乔依然完全听不懂了。陆谨言这是被人下降头了吗？说这种话真的很不像他啊。
陆谨言俯身，一只手托到乔依然的腿弯下，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为了保持平衡，她用双手环住了他脖颈。
他抱着她，脚步平稳地向下走去。
这时候，乔依然不经意转头，看见肖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剧院里出来了。此时，他正站在最上方的台阶上，目光望着这边。只是还没等乔依然看清肖逸的神色，她就已经被陆谨言抱下了台阶。
司机看见陆谨言抱着乔依然走过来，赶忙下车打开后座车门，陆谨言把乔依然塞了进去。
上车之后，司机请示陆谨言：“老板，去医院吗？”
陆谨言抱胸，下巴指指乔依然：“你问乔小姐。”
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乔小姐”，乔依然知道陆谨言这是又不高兴了。
这人真是太难伺候了！什么破脾气！
司机无奈，知道这是两人吵架了，他一个打工的能说什么？只好向后仰头，看向后座上的乔依然。
“不用。”
乔依然本来接着要说一句“痛死我算了”，但是临时想到陆谨言的脾气还是没敢。
司机摸不准自己老板的脾气，这医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无奈的他只好先开车上路了。
回别墅的路上，中途会经过一家医院。在途经医院的时候，司机特地放慢了车速，并且通过后视镜观察陆谨言的神色。无奈陆谨言板着脸，一言不发。而乔依然侧头望着窗外。
车子开过了医院。
五分钟之后，陆谨言开口：“去医院。”
“啊？”司机惊诧，心想你怎么早不说，现在都已经过了。
“下个路口掉头，倒回去。”陆谨言吩咐道。
司机只能依言办事。
车子在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停下。陆谨言先下车，打开车门抱乔依然下来，口中不满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看在他这样的人先服软还抱她的面子上，她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说：“别生气了。”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医生看了乔依然的脚，让拍片。等结果出来，医生看了片子，说骨头没伤到。
乔依然问：“那为什么我感觉走路很痛？”
“应该是韧带有点损伤。这样，我先用弹性绷带给你包扎起来，你先回去修养一阵，要是还不行再过来看。”
“修养？”乔依然忙说，“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过几天就要工作了。”
医生投过来疑问的眼神。
陆谨言在乔依然身后替她解释：“她不坐办公室，她是演员。”
医生理解了，推了推眼镜：“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没办法的。我们骨科不像别的科，吃吃药就会好，我们很多时候都靠养的，人的韧带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
回到别墅，将乔依然放到沙发上，陆谨言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脚踝说：“脚都这样了，看来没法去影视城。”
乔依然忙说：“没关系，我可以的。”
“怎么可以，难道让人抱你去吗？难道你演戏的时候，也让人抱着？”
乔依然固执地说：“说不定明天就消肿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医生都让你修养了。要是以后落下病根，脚瘸了之类的可不能怪我。”
“放心，就算瘸了也不会赖上你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最后还是陆谨言说：“拍古装戏很辛苦，又是骑马又是吊威亚的。再说你脚都这样了……之前跟你说的光影准备在B市拍的都市剧，女一女二的角色都还没定，你要是不去影视城的话，我就……”
乔依然突然出声打断陆谨言：“你不是一向都不管光影具体事务的吗？怎么会对新投资的都市剧那么了解？连女一女二还没确定的事都知道？”
陆谨言被乔依然问住了。
“你早就不想让我去影视城了，对不对？你早就不想让我演这部戏了，对不对？”乔依然盯住他的眼睛，继续发问。
陆谨言移开与乔依然对视的目光。的确，正如乔依然所言，他一向不管光影的具体事务，他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他近期让光影那边的负责人高磊汇报的。搞得高磊一度以为陆谨言对他有意见，想要换人。
一阵沉默之后，陆谨言用那种开会时最后拍板不容置否的语气说：“不管怎样，现在你的确不适合演这部戏。先休息一个月，准备接那部都市剧。”
乔依然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就是不想让我跟肖逸一起演戏，对不对？”
陆谨言闻言，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嗤笑一声，说：“你想多了。”
乔依然没说话。
陆谨言又补充说：“当然，除了演戏，私下你跟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应该保持距离，这是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的。”
“可是我之前已经付出那么多努力，我已经沉浸那个角色进入状态了，你忽然不让我演了，让别人去演，这样我会很痛苦。”
“你很快会有新的角色。”他安慰说。
乔依然抓住他手臂：“你多心了。求你了，我真的可以的！真的，完全是你多虑了。”
“不行，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陆谨言推开她的手，不容辩驳地说。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陆谨言对着手机说：“是我。”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谨言接着说：“这样，关于乔依然的那个角色……”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乔依然忽然扑过来，他猝不及防，手机被她抢走。与此同时，乔依然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嘟”的一声，通话中断。
此刻，乔依然与陆谨言面对面，双方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陆谨言是不相信乔依然敢抢他手机，抢完还敢挂电话。
乔依然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抢了陆谨言的手机，而且还不小心把他电话挂断了。
最后，是陆谨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陆谨言伸手，从乔依然手中抽过了手机，乔依然没敢阻拦。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陆谨言在乔依然祈求的眼神中回复说：“没事了，明天再说。”
见陆谨言挂了电话，乔依然还想过去说些什么。不料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往楼梯方向走，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乔依然坐在沙发上，眼神失焦、神情有些不安地啃了会儿指甲，然后才扶着沙发站起来，单脚一跳一跳地跳到楼梯旁边去。
刚才躲进厨房的保姆出来了，乔依然就请她扶自己上楼。保姆两只手臂夹着乔依然的一条胳膊，把她架上了楼。
爬到楼上，乔依然额上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
到了陆谨言卧室门口，保姆离开，乔依然一个人单脚跳进去。
陆谨言已经洗了澡，穿着睡衣，正背着门的方向侧身躺着。就乔依然一蹦一蹦的动静，他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吵醒。但此刻他侧卧着，一动不动。
乔依然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躺下，慢慢挪到陆谨言那边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两人贴在一起，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回你自己房间去。”他的声音严肃又漠然，没有温度，像冬天的冰棱。
乔依然闻言，下床，一蹦一蹦地跳到卧室门口，关上门。
跳到楼梯口，这回没有保姆帮忙，她坐到台阶上，翘着受伤的脚，靠屁股和一条没受伤的腿挪到了楼下，姿态颇像路边乞讨的残疾人。
她进了房间，没办法洗澡，打湿毛巾将身上擦了一遍，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下。
她侧身背对着房门躺着，白天不觉得，晚上睡前这段安静的时间总是容易多想。她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掉了两滴眼泪，之后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着她，她忽然惊醒，下意识挣扎起来。
“别动，是我。”陆谨言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乔依然定了定神，保持着原先的睡姿没有动：“你怎么来了？”
“不抱着你，睡不着。”他说着又将她搂紧了一些，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乔依然快要睡着的时候，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而且他的手正绕到前面解她睡裤的裤带。
“别……”乔依然握住他的手，“脚疼。”
“我会小心的。”他在她耳边小声说。
早上的时候，是陆谨言先醒的，因为乔依然脑袋趴在他胸口，让他有点气闷。她柔顺的长发铺在他身上，他伸手摸了摸。
他觉得乔依然的脾气就像她的头发，虽然柔顺，但也坚韧，碰上她一定想要做的事情，就不肯乖乖听话，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忽听她呢喃：“让我去吧，让我去，好吗？”
他还以为是她醒了，但是之后，她的呼吸又变得绵长而规律，看来刚才只是梦呓。
——
五天后。
影视城。
一栋恢弘仿古建筑的檐廊下张着横幅，横幅上是“电视连续剧《大燕》开机仪式”的字样。横幅随着春风摆动。
横幅下，红毯周边，大燕剧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进行开机仪式前最后的准备。
今天乔依然早早来到场地，没有事做，正好奇地四下张望。
助理小琪也是个年轻姑娘，眼神里是跟乔依然一样的新奇，她指着远处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对乔依然说：“快看，那是杨茜耶。”
“杨茜？”乔依然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万年女二杨茜啊！演技不错，观众眼熟，但始终半红不红那个杨茜嘛。”小琪提醒她。
乔依然想起杨茜是谁了，演过好多古装剧，但演的常常是女二女三这样的角色，几乎没演过女主。她压低声音提醒小琪：“不要瞎说，小心人家听见。”
“隔那么远怎么会听见？”小琪望着远处正低头看着手机的杨茜说。
“那让别的人听见也不好。”乔依然说。
“放心，我有数。”小琪自信地说完，又开始四下张望有没有哪位演员是她认识的。
乔依然指着远处隔离带外的一大群人：“今天游客好多。”
“什么游客啊？”小琪撇嘴，“都是肖逸和蒋薇薇的粉丝。”蒋薇薇是《大燕》这部戏的女主角。
“这样吗？”乔依然没想到这些人全是粉丝。
“你的脚还痛不痛？要不要坐一下？”小琪想起乔依然受伤的脚踝，这样问道。
“没事。”乔依然说。
乔依然的脚很争气，好得出乎意料的快。现在每天用药，只要不要走太多路的话，就基本不会痛。
此时，乔依然手中握着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提示音。她立即打开手机来看，原来是迈克问她这边的情况。
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的时候，小琪好奇地凑过来：“是陆总吗？”
“不是。”乔依然侧头看她一眼。
“哦。”
因为陆谨言不同意迈克找他们公司的人给乔依然做助理，所以小琪是从光影派来的。小琪刚从大学毕业，人很活泼。
来影视城之后，乔依然给陆谨言发过好几条微信消息，不过他都没有回复。想来是还在生气，故意晾着她。
乔依然在手机上打字的功夫，一个女场务急匆匆走过来问另一个男场务：“肖逸来了没？”
“肖老师助理刚才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路上碰上小事故，刚处理完，现在在正过来，应该能赶到。”男场务回答。
“蒋薇薇呢？来了没有？”
“还没。”
“那我得给她助理打电话。”女场务立即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刚才打过打不通，她不来就算了呗，不来也没影响。”男场务耸了耸肩。
“这位大小姐，惹不起的主，你信不信，要是我不打破电话一样地追着提醒她，”女场务一手摇着手机，表情严肃地说，“她回头能倒打咱们一耙。”
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叫这名女场务，好像是什么地方出了状况，两名场务跟着那人一起快步往同一个方向走。
“哇撒。”一旁的小琪竖着耳朵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她凑到乔依然耳边小声说，“早就听说这个蒋薇薇后台很硬，在片场极其霸道，原来果真如此啊，小道消息诚不欺我也。”
乔依然闻言只是瞥了小琪一眼，继续低头打字。
“打什么字啊，语音就好了嘛。”
“你说，是她的后台硬，还是你的后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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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骂他第八遍混蛋的时候，她忽然被他扶住了肩。
“很疼吗？”他忽然换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让乔依然差点以为刚才他发脾气的事只是她的幻觉。
还是说，现在才是幻觉？
她看向他，呆愣又不解。
他脸上的神情也很柔和：“疼就不要硬撑了，来，我抱你。这时候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抱过。”
这下，乔依然完全听不懂了。陆谨言这是被人下降头了吗？说这种话真的很不像他啊。
陆谨言俯身，一只手托到乔依然的腿弯下，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为了保持平衡，她用双手环住了他脖颈。
他抱着她，脚步平稳地向下走去。
这时候，乔依然不经意转头，看见肖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剧院里出来了。此时，他正站在最上方的台阶上，目光望着这边。只是还没等乔依然看清肖逸的神色，她就已经被陆谨言抱下了台阶。
司机看见陆谨言抱着乔依然走过来，赶忙下车打开后座车门，陆谨言把乔依然塞了进去。
上车之后，司机请示陆谨言：“老板，去医院吗？”
陆谨言抱胸，下巴指指乔依然：“你问乔小姐。”
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乔小姐”，乔依然知道陆谨言这是又不高兴了。
这人真是太难伺候了！什么破脾气！
司机无奈，知道这是两人吵架了，他一个打工的能说什么？只好向后仰头，看向后座上的乔依然。
“不用。”
乔依然本来接着要说一句“痛死我算了”，但是临时想到陆谨言的脾气还是没敢。
司机摸不准自己老板的脾气，这医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无奈的他只好先开车上路了。
回别墅的路上，中途会经过一家医院。在途经医院的时候，司机特地放慢了车速，并且通过后视镜观察陆谨言的神色。无奈陆谨言板着脸，一言不发。而乔依然侧头望着窗外。
车子开过了医院。
五分钟之后，陆谨言开口：“去医院。”
“啊？”司机惊诧，心想你怎么早不说，现在都已经过了。
“下个路口掉头，倒回去。”陆谨言吩咐道。
司机只能依言办事。
车子在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停下。陆谨言先下车，打开车门抱乔依然下来，口中不满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看在他这样的人先服软还抱她的面子上，她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说：“别生气了。”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医生看了乔依然的脚，让拍片。等结果出来，医生看了片子，说骨头没伤到。
乔依然问：“那为什么我感觉走路很痛？”
“应该是韧带有点损伤。这样，我先用弹性绷带给你包扎起来，你先回去修养一阵，要是还不行再过来看。”
“修养？”乔依然忙说，“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过几天就要工作了。”
医生投过来疑问的眼神。
陆谨言在乔依然身后替她解释：“她不坐办公室，她是演员。”
医生理解了，推了推眼镜：“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没办法的。我们骨科不像别的科，吃吃药就会好，我们很多时候都靠养的，人的韧带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
回到别墅，将乔依然放到沙发上，陆谨言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脚踝说：“脚都这样了，看来没法去影视城。”
乔依然忙说：“没关系，我可以的。”
“怎么可以，难道让人抱你去吗？难道你演戏的时候，也让人抱着？”
乔依然固执地说：“说不定明天就消肿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医生都让你修养了。要是以后落下病根，脚瘸了之类的可不能怪我。”
“放心，就算瘸了也不会赖上你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最后还是陆谨言说：“拍古装戏很辛苦，又是骑马又是吊威亚的。再说你脚都这样了……之前跟你说的光影准备在B市拍的都市剧，女一女二的角色都还没定，你要是不去影视城的话，我就……”
乔依然突然出声打断陆谨言：“你不是一向都不管光影具体事务的吗？怎么会对新投资的都市剧那么了解？连女一女二还没确定的事都知道？”
陆谨言被乔依然问住了。
“你早就不想让我去影视城了，对不对？你早就不想让我演这部戏了，对不对？”乔依然盯住他的眼睛，继续发问。
陆谨言移开与乔依然对视的目光。的确，正如乔依然所言，他一向不管光影的具体事务，他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他近期让光影那边的负责人高磊汇报的。搞得高磊一度以为陆谨言对他有意见，想要换人。
一阵沉默之后，陆谨言用那种开会时最后拍板不容置否的语气说：“不管怎样，现在你的确不适合演这部戏。先休息一个月，准备接那部都市剧。”
乔依然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就是不想让我跟肖逸一起演戏，对不对？”
陆谨言闻言，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嗤笑一声，说：“你想多了。”
乔依然没说话。
陆谨言又补充说：“当然，除了演戏，私下你跟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应该保持距离，这是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的。”
“可是我之前已经付出那么多努力，我已经沉浸那个角色进入状态了，你忽然不让我演了，让别人去演，这样我会很痛苦。”
“你很快会有新的角色。”他安慰说。
乔依然抓住他手臂：“你多心了。求你了，我真的可以的！真的，完全是你多虑了。”
“不行，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陆谨言推开她的手，不容辩驳地说。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陆谨言对着手机说：“是我。”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谨言接着说：“这样，关于乔依然的那个角色……”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乔依然忽然扑过来，他猝不及防，手机被她抢走。与此同时，乔依然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嘟”的一声，通话中断。
此刻，乔依然与陆谨言面对面，双方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陆谨言是不相信乔依然敢抢他手机，抢完还敢挂电话。
乔依然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抢了陆谨言的手机，而且还不小心把他电话挂断了。
最后，是陆谨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陆谨言伸手，从乔依然手中抽过了手机，乔依然没敢阻拦。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陆谨言在乔依然祈求的眼神中回复说：“没事了，明天再说。”
见陆谨言挂了电话，乔依然还想过去说些什么。不料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往楼梯方向走，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乔依然坐在沙发上，眼神失焦、神情有些不安地啃了会儿指甲，然后才扶着沙发站起来，单脚一跳一跳地跳到楼梯旁边去。
刚才躲进厨房的保姆出来了，乔依然就请她扶自己上楼。保姆两只手臂夹着乔依然的一条胳膊，把她架上了楼。
爬到楼上，乔依然额上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
到了陆谨言卧室门口，保姆离开，乔依然一个人单脚跳进去。
陆谨言已经洗了澡，穿着睡衣，正背着门的方向侧身躺着。就乔依然一蹦一蹦的动静，他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吵醒。但此刻他侧卧着，一动不动。
乔依然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躺下，慢慢挪到陆谨言那边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两人贴在一起，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回你自己房间去。”他的声音严肃又漠然，没有温度，像冬天的冰棱。
乔依然闻言，下床，一蹦一蹦地跳到卧室门口，关上门。
跳到楼梯口，这回没有保姆帮忙，她坐到台阶上，翘着受伤的脚，靠屁股和一条没受伤的腿挪到了楼下，姿态颇像路边乞讨的残疾人。
她进了房间，没办法洗澡，打湿毛巾将身上擦了一遍，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下。
她侧身背对着房门躺着，白天不觉得，晚上睡前这段安静的时间总是容易多想。她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掉了两滴眼泪，之后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着她，她忽然惊醒，下意识挣扎起来。
“别动，是我。”陆谨言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乔依然定了定神，保持着原先的睡姿没有动：“你怎么来了？”
“不抱着你，睡不着。”他说着又将她搂紧了一些，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乔依然快要睡着的时候，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而且他的手正绕到前面解她睡裤的裤带。
“别……”乔依然握住他的手，“脚疼。”
“我会小心的。”他在她耳边小声说。
早上的时候，是陆谨言先醒的，因为乔依然脑袋趴在他胸口，让他有点气闷。她柔顺的长发铺在他身上，他伸手摸了摸。
他觉得乔依然的脾气就像她的头发，虽然柔顺，但也坚韧，碰上她一定想要做的事情，就不肯乖乖听话，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忽听她呢喃：“让我去吧，让我去，好吗？”
他还以为是她醒了，但是之后，她的呼吸又变得绵长而规律，看来刚才只是梦呓。
——
五天后。
影视城。
一栋恢弘仿古建筑的檐廊下张着横幅，横幅上是“电视连续剧《大燕》开机仪式”的字样。横幅随着春风摆动。
横幅下，红毯周边，大燕剧组工作人员正忙碌地进行开机仪式前最后的准备。
今天乔依然早早来到场地，没有事做，正好奇地四下张望。
助理小琪也是个年轻姑娘，眼神里是跟乔依然一样的新奇，她指着远处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对乔依然说：“快看，那是杨茜耶。”
“杨茜？”乔依然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万年女二杨茜啊！演技不错，观众眼熟，但始终半红不红那个杨茜嘛。”小琪提醒她。
乔依然想起杨茜是谁了，演过好多古装剧，但演的常常是女二女三这样的角色，几乎没演过女主。她压低声音提醒小琪：“不要瞎说，小心人家听见。”
“隔那么远怎么会听见？”小琪望着远处正低头看着手机的杨茜说。
“那让别的人听见也不好。”乔依然说。
“放心，我有数。”小琪自信地说完，又开始四下张望有没有哪位演员是她认识的。
乔依然指着远处隔离带外的一大群人：“今天游客好多。”
“什么游客啊？”小琪撇嘴，“都是肖逸和蒋薇薇的粉丝。”蒋薇薇是《大燕》这部戏的女主角。
“这样吗？”乔依然没想到这些人全是粉丝。
“你的脚还痛不痛？要不要坐一下？”小琪想起乔依然受伤的脚踝，这样问道。
“没事。”乔依然说。
乔依然的脚很争气，好得出乎意料的快。现在每天用药，只要不要走太多路的话，就基本不会痛。
此时，乔依然手中握着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提示音。她立即打开手机来看，原来是迈克问她这边的情况。
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的时候，小琪好奇地凑过来：“是陆总吗？”
“不是。”乔依然侧头看她一眼。
“哦。”
因为陆谨言不同意迈克找他们公司的人给乔依然做助理，所以小琪是从光影派来的。小琪刚从大学毕业，人很活泼。
来影视城之后，乔依然给陆谨言发过好几条微信消息，不过他都没有回复。想来是还在生气，故意晾着她。
乔依然在手机上打字的功夫，一个女场务急匆匆走过来问另一个男场务：“肖逸来了没？”
“肖老师助理刚才主动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路上碰上小事故，刚处理完，现在在正过来，应该能赶到。”男场务回答。
“蒋薇薇呢？来了没有？”
“还没。”
“那我得给她助理打电话。”女场务立即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刚才打过打不通，她不来就算了呗，不来也没影响。”男场务耸了耸肩。
“这位大小姐，惹不起的主，你信不信，要是我不打破电话一样地追着提醒她，”女场务一手摇着手机，表情严肃地说，“她回头能倒打咱们一耙。”
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叫这名女场务，好像是什么地方出了状况，两名场务跟着那人一起快步往同一个方向走。
“哇撒。”一旁的小琪竖着耳朵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她凑到乔依然耳边小声说，“早就听说这个蒋薇薇后台很硬，在片场极其霸道，原来果真如此啊，小道消息诚不欺我也。”
乔依然闻言只是瞥了小琪一眼，继续低头打字。
“打什么字啊，语音就好了嘛。”
“你说，是她的后台硬，还是你的后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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