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移山(二更合一)……_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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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移山(二更合一)……

  沈爱立的拒绝,着实让程立明有些错愕,虽然他主观上并不愿意以职权来压人,但从客观上来说,他确实是国棉一厂的总工程师、负责生产技术的副厂长,他和沈爱立之间,有着很明晰的上下级关系。

  他以为,只要他开口,沈爱立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毕竟子衿对她,只是口头上的威胁,并没有付诸实际行动,沈爱立最多气不过,不至于对子衿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他再许以赔偿,沈爱立定然会借驴下坡,这件事就这样翻篇过去了。

  如果沈爱立知道程立明的想法,怕是也会错愕不已,他口口声声说不想以职位或权势压人,而事实上,他考虑问题的立足点,不正是自己是国棉一厂的总工程师和副厂长吗

  不然,他凭什么认为,他的家属欺负了人,别人还不会计较

  此时沈爱立对上程立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微微皱眉道“程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齐部长还给我布置了任务。”

  程立明没有想到,沈爱立的态度会这样坚决,如果沈爱立最后真不同意,那子衿就得真在派出所里待五天了他都不敢想象,子衿熬不熬得住

  他和子衿从十七八岁就认识了,她娘家的生活也尚能过得去,送她去读了中学,及至他们结婚以后,家里的事情都让她拿主意。可以说,这三四十年来,子衿就没正经吃过苦、没怎么被逆过意,现在把她像犯人一样关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惶恐、害怕,程立明一想起来,心里就担心的不得了。

  再次开口道“沈同志,我爱人已经被拘留了一天,受到了教训,她这人胆子小,经不住事儿,你看能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妻子坚持找沈爱立和解的想法,明明只要她愿意松口,这件事就能够翻篇过去。

  爱立听到最后一句,觉得有点好笑,“程厂长,您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先不说朱自健同志的事,就是马鑫朵同志为什么到我单位来污蔑我她饶人了吗昨天是我办婚宴的日子,不说亲朋好友,就是我们单位的同事都去了不少,朱子衿同志毫不避忌地当着大家的面威胁我,她饶人了吗”

  还真是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程厂长,昨天也就是朱子衿同志去的晚些,我奶奶和妈妈都先回家了,不然你让她们听到我在办婚宴这一天,还被厂长的爱人恐吓、威胁,你想想老人家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程厂长,不是只有你们家有孩子,有老人,别人家也有的。”爱立现在想起朱子衿昨天去她婚宴上找茬的行为,还有些来气。

  在她大喜的日子,来给人添堵,对程立明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儿他程家的谱也太大了些

  程立明不明白沈爱立的情绪为什么这样激动,等她说完,不由皱眉道“沈同志,难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你和我毕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俗话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沈爱立心里不由冷笑,这句“抬头不见低头见”和直接说“我是你领导”也没什么区别。她倒想看看,程立明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就听程立明又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夫妇理亏,但是也请沈同志看在家中孩子即将要高考的份上,不要与孩子的母亲计较。如果沈同志需要什么补偿,我这边都好说。”

  他提高考,爱立倒是深有感触,但她知道今年的高考考不了,不然她真可能看在程家孩子要高考的份上,不和朱子衿计较。现在已经是阳历二月,等到三四月,学校里的教学秩序就会被打破。先是高考延期三个月,再到直接取消。

  一批批的学生开始奔赴边疆、农场和农村。

  程立明见她低头沉思,耐着性子等着她的结果。

  不想,这时候助理过来道“程厂长,徐厂长和党委书记刘书记过来了。”

  程立明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俩个人都是听了风声来的。不动声色地看了跟前的沈爱立一眼,心里有点着恼,但是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让人进来。

  刘葆樑一进来看到沈爱立在,像是还有些意外的样子,笑道“沈同志也在啊,你去年一年不在单位,支部会议缺席了不少次,今年可得准时参加。”

  爱立忙道“一定,刘书记您放心,我绝不拖大家的后腿。”爱立对刘书记一直是感激的,是刘书记将她发展为预备党员,也是刘书记在顾大山试图给她扣个反`动派的帽子的时候,挺身而出。

  刘葆樑见她应下,这才问程立明道“程厂长,你和沈同志聊完没有,不然我们再等等你”

  程立明笑道“差不多了,”转身和沈爱立道“沈同志回去以后,不妨再想想。”

  沈爱立摇摇头,“感谢程厂长的好意,但是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程立明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当着刘葆樑和徐坤明的面,没好再说。

  爱立这边刚出了程立明办公室的门,后头刘葆樑就面色凝重地道“立明,最近可有不少同志到我这里来反应你的问题,我特地喊了坤明来和你聊聊,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有误会,说开了就好,免得影响了你的工作。”

  刘葆樑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事情再怎么修饰、掩盖,还是这么个事情。

  程立明叹了口气,和俩人道“我也不瞒你们,我爱人的弟弟前头犯了事,进了里头改造去了,弟媳总觉得是沈同志举报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跑到单位来闹,给小沈同志带来了不少麻烦,这事我要检讨。”

  刘葆樑没有接这话茬,而是提醒他道“听说你爱人跑到沈同志跟前,威胁毁了人家的前程立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当时那里还有我们单位的同事,影响太坏了。”

  程立明硬着头皮应道“是,是,是我爱人莽撞了。”心里叹道刘葆樑真是一张口,就把他的七寸拿捏了。前头朱自健的事,他尚且可以一推六二五,但是涉及到他爱人利用他的职权行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和他毫无关系。

  见他应下,刘葆樑才道“立明,朱自健的事,是由公安查清楚定性的,前头你弟媳来单位闹事,还扯不上你,但是你程立明的爱人也掺和进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这次只是误会,我们私下和小沈同志好好说说还可以,如果你爱人真利用你的职权来威胁、打压、报复沈同志,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程立明的脊背都不由发冷,子衿都被公安带走了,这里头还能有什么误会心里立即骂了一句“老狐狸”刘葆樑这是明晃晃地要来动他了。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徐坤明道“刘书记,不急,我们先听听立明是怎么个说法,我们办事还是得讲事实、摆证据,不能偏听偏信不是”

  爱立这边,原本以为程立明会坚持让她出具谅解书,但是一直到傍晚,程立明那边都没派人来找她,心里还有些奇怪。下班之前,去和序瑜说了这事,序瑜悄声道“这肯定是徐坤明和刘葆樑出面了,你等着吧,不出俩天,肯定就有动静出来了。”

  果不其然,到周三上午,序瑜就跑来和她说,单位里成立了一个临时小组,调查程立明的作风问题。

  序瑜和她道“这个调查小组肯定是有一些依据才成立的,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而且厂里面先前不是聘请了一位副总工程师吗我感觉厂里面对程立明的问题,可能一早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当时时机可能不是很成熟。”

  从年前徐厂长忽然转移了工作的重心,一心要调整厂里的人事,序瑜就察觉出不对来。到朱自健被公安带走、聘请副总工程师,到如今和刘葆樑一起插手爱立和程立明的纠纷,序瑜像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线一样,这条线指向的末端,应该就是程立明。

  沈爱立听序瑜分析完,瞬间感觉,自己又给人递刀了。

  序瑜见她耷拉着脑袋,笑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朱家、程家的人是烦不到你跟前来了。”又问她道“先前你去青市参加多刺辊的试制,京市纺织科学研究所的证书、奖章之类的是不是还没有寄来”

  爱立点头,“是还没有,怎么了”

  序瑜笑道“我听钟琪说她在申请中级工程师,你也准备准备,你唯一不符合要求的就是工作年限问题,但是差得也不多,就一年时间,其他完全符合要求。我觉得你今年大概还是有机会的。”

  章序瑜是觉得,如果调查组查出,朱自健和程立明的家属仗势欺人的事情属实,无论如何也该对爱立做一点补偿和安抚,如果齐炜鸣有心的话,爱立今年大概率是可以破格升中级工程师的。

  但是这些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和爱立把话说满,免得后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没有达到预期,反而让爱立白白高兴一场。

  正月二十八下午,朱子衿从派出所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家去,家里的保姆陈大姐看到她衣服皱巴巴的,精神也有些萎靡,像好些天没睡好觉一样,忙问道“子衿,程同志不是说你回娘家住几天吗怎么像是像是”

  陈大姐一时找不出来形容词,就是觉得朱同志搞得像是从牢里放出来一样这离得近了,一身的味儿熏得她都不自觉地想捂鼻子。如果是在娘家,不至于搞得这么落魄啊除非是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伺候老人家。

  忙问道“是不是老人家不舒服啊”

  朱子衿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陈姐,你帮我烧点热水,我想洗个澡。”这几天对她来说,真是够折腾的。

  陈大姐忙应了下来。

  等半个小时后,朱子衿洗好了澡,换好了衣服出来,陈大姐就给她端了一碗汤饭过来,“中午剩的米饭,我舀了一点水,加了一点肉末和蔬菜在里头,这在我们老家叫合子饭,闻着可香了,你趁热尝尝。”

  朱子衿接过来,见上面还飘着一点油,闻着像猪油,确实挺香的,吃了几口,胃里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问陈大姐道“这几天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媛媛学习一向认真,昨天和我说,数学靠了98分呢我看以后又是一个当工程师的好苗子。”

  朱子衿听到女儿的成绩,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又问道“立明这几天忙不忙”

  “挺忙的,我听媛媛说,有两天晚上都没回来住,在办公室里凑合了。”陈大姐并不住在程家,每天晚上把碗筷洗好以后,就回自己家去。所以那晚公安来通知程立明,朱子衿被拘留的时候,陈大姐已经回家去了,第二天早上听程立明说朱子衿回了娘家,也就信以为真。

  朱子衿听她这样说,心里忽然跳得慌,和陈大姐道“陈姐,你今天晚饭做早点,就先家去吧碗筷明早来洗就行。”

  “哎,好,那我现在就去做饭然后给你们放灶上温着。”

  见朱子衿点头,陈大姐立即就忙去了。

  朱子衿吃着碗里的合子饭,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忙伸手抹掉,她被拘留几天,才发现里头的生活真是不容易,不说一日三餐难以下咽,就是能果腹都算不错了,还有大小便的问题,朱子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像一场噩梦一样。

  她不过是过了几天,都觉得度日如年,自健在里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而因为弟媳去闹沈爱立,引出一件旧案,这样的日子,自健还要多过几年。

  想到这里,朱子衿一时没有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厨房里的陈大姐听到声音,忙过来问道“子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朱子衿已然听不清陈大姐在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陈大姐见状就回到厨房去了,心里不由嘀咕朱同志今天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如果不是程同志告诉她,朱同志是回娘家照顾母亲去了,她还真以为是从牢里出来的呢

  晚上五点多,女儿放学回来,朱子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听女儿问她姥姥身体怎么样,显然并不知道她这几天去哪了。

  朱子衿心里稍定,微微笑道“挺好的,一会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就吃饭。”女儿高考在即,她和丈夫俩个这些日子连她娘家的事,提都不敢和女儿提一句,就怕影响了孩子的心态。

  但是直到晚上十点钟,丈夫也没有回来,朱子衿在家里就有些坐不住了,和女儿打了招呼,准备去国棉一厂看看。

  不想,一开门,就发现丈夫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下,朱子衿有些奇怪地问道“立明,你怎么不敲门,坐在这里干嘛我都准备去你单位找你了。”

  朱子衿说了一串,程立明也没吱声,只是闷头坐着,眼睛看着脚底下的几颗小石子。

  朱子衿终于察觉出了不对,颤着音问道“立明,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立明没有立即回答妻子,半晌,才伸手让妻子把他拉起来,“进去吧,我刚回来的路上头有点晕,到了家门口就想着坐一会”

  朱子衿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你这几天太忙了,没怎么注意休息啊”

  程立明顺势点点头,“最近有一批生产任务比较急,我心里不放心,就一直在厂里盯着进度。”

  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朱子衿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等熄了灯以后,她忽然想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丈夫都没有问她一句,这几天拘留的情况。朱子衿忍不住摸了一下身旁丈夫的胳膊道“立明,你和我说实话吧”

  黑暗中,程立明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半晌才缓声道“子衿,我这总工程师的头衔,怕是保不住了,”妻子这几天定然是受到了不少惊吓,程立明不忍心在她回家的第一天,就告诉她,他可能会被停职。

  徐坤明和刘葆樑这次的态度很明显,话里话外都是因为朱自健和马鑫朵的事,在单位里影响太坏,他们不好不做一些处理。程立明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借口,但是这个借口确实是他自己递给对方的。

  想到这里,程立明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朱子衿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和丈夫结婚二十多年,把他的习惯摸得很透彻,他昨晚不过是漏了一点口风,她就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丈夫不说,她也不想多嘴追问,免得增加他的心里负担。只是深深后悔,自己为了弟弟而把丈夫也搭了进去,早知如此,她那天定然不会去恐吓沈爱立。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天一早,朱子衿送丈夫出门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道歉道“立明,是我对不住你,这回是我和自健拖累了你,影响了你的前程。”

  程立明摇摇头,嘴角浮上来一点苦笑,也不知道该和妻子说什么,直接出门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在想,这件事怪子衿吗

  他自己的责任怕是更大吧是他自己立场不坚定,才会一而再地在妻子的求情之下,放任小舅子在厂里扯着他的大旗狐假虎威,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关于程立明的处置,爱立很快就从齐部长那里得知,“讨论开除他总工程师和技术生产副厂长的职务,但是还可以留在单位里,到仓库或者设备部去工作。现在调查小组还在讨论,我从刘葆樑那里得来的消息,你先别往外说。”

  爱立忙应了下来,就听齐部长又叮嘱道“爱立,这件事差不多定了下来,你好好安心工作,部门这边,还要你多帮忙撑着。”他可能会有新的工作调动。

  出了齐部长的办公室,爱立的情绪一时有些复杂,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大山,就这样被推倒了不能静下心来工作,就干脆去宣传部找序瑜。

  序瑜正在写稿子,看到她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爱立低声道“头上的一座大山,被移走了,我都觉得有点恍惚,不是很真实的样子。”曾经她以为,程立明在汉城国棉一厂的地位,是难以撼动的。所以有时候被朱自健找麻烦,她最多想着的就是自保,很少会想着去反击。

  但是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以为的老虎,只是只纸老虎。

  序瑜立即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放下了笔道“这是好事,我还没有听到消息,是齐部长告诉你的吗”

  见爱立点头,序瑜笑道“齐部长对你真是没得说,平时看着不是很着调,但我看论起护犊子来,他在咱们厂怕是能排第一。”以后齐部长若是很能往上面再走一步,爱立怕是更会得到重用。

  鼓励爱立道“朱家的事算告一段落了,你最近把手头的工作也整理整理,你们那汇编手册搞了一俩个月了吧”

  “嗯,已经搞出来了,孟小蔓把课时表也排出来了,交给程厂长和徐厂长看了。”说到这里,爱立忽然想起来,还有学习考核的事,前头她和齐部长提了,齐部长前几天让她整理一份明晰的实施方案出来。

  爱立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道“我最近真是给马鑫朵的事,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

  序瑜微微思索了一下,和她道“你最近把心思多往工作上放,多做点成绩出来,我估摸着,如果程立明那边被查出问题来,你们技术生产这一块,人事上应该会有较大的变动,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爱立心里一跳,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厂里只是从外头调了一个副总工程师过来,极有可能还升一位总工程师,齐部长和陈主任的可能性都很大。

  序瑜见她反应了过来,笑道“你不是说二月初二去剪头发吗是去厂里的理发室,还是厂门口的”

  爱立回神道“厂里的吧”就剪个小胡兰头,这发型理发师们常剪的,出错的概率不大。

  序瑜从抽屉里拿了一本日历出来,将农历二月初二那一页折了起来,爱立忽然发现那一天阳历是2月21,原来已经是二月的末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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