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来(二更合一)……_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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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来(二更合一)……

  4月11号下午,苏瑞庆正在家里写反省材料,听到有邮差敲门,忙起身去开门,接过来一看,发现青黛从汉城寄过来的。

  关了门,就迫不及待地把信拆开,知道她宜县的工作不仅落实了,单位还给她分了一居半的房子,她带伊利住是完全够了。

  厂里还有对接的小学,伊利立即就可以办理入学手续。

  苏瑞庆高兴得拿信的手都微微颤抖,就看后面写着“瑞庆,先前离开申城的时候,我以为往后大概就是颠沛流离和无数的劫难,没有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安家,这里还有姐姐、爱立和亦棉大姐,我只是搬到离我姐姐更近的地方了,未尝不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今天伊利在俊平那里吃到了一个荞面馒头,觉得很好吃,他傻乎乎的说要带一个给你尝尝”

  不知道什么东西滴打到了镜片上,一时看不清字迹。苏瑞庆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下,又把信收好,开始写自己的反省材料。

  天微微发黑的时候,他才离开椅子,准备煮点面条吃,不想又有人在敲门,开门却发现外头站着的是陈纪延,手里头还端着一个搪瓷缸,里面装着几个红糖馒头。

  “瑞哥,我妈让我送过来的。”

  苏瑞庆冷淡地摇头道“不用,青黛不在家,我吃不上。”说着就要关门,不想陈纪延竟然拿胳膊挡了一下。

  苏瑞庆有些不耐地看着陈纪延,“还有什么事”从那天他让陈纪延扪心自问一下以后,陈纪延再看到他,一直都低着头走路,现在不知道又抽什么风。

  “瑞哥,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别的想法,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瑞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一直将我当弟弟看”

  苏瑞庆打断了他,“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不必再提。”

  陈纪延怔怔地看着他,“瑞哥,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自己着了魔,我没想过给你们带来困扰,对不起”

  苏瑞庆摇头道“你如果真觉得自己不对,以后就和我们家保持距离吧”

  陈纪延还要再说,苏瑞庆把院门关上了,他并不相信陈纪延说的,并没有试图做什么,如果陈纪延没有试图做什么,怎么把青黛吓到汉城去了

  还提醒自己,要提防陈纪延。

  事实上,如果陈纪延真觉得自己不对,一开始就不会起不该有的心思。事情走到这一步,苏瑞庆并不准备再和陈家恢复来往。

  外头的陈纪延,望着紧紧闭上的大门,端着一搪瓷缸的馒头,回了家去。

  韦婶子见东西没送出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了过来,皱眉道“瑞庆不收他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都是个问题,怎么还不收呢”

  正说着,见儿子脸色不好,心里不由一“咯噔”,“纪延,你和瑞庆吵架了”

  陈纪延摇头,“没有,妈。”

  韦婶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一副像是受了打击的样子”

  陈纪延微微低头道“就是瑞哥还是不理我。”

  韦婶子心里微微转了一下,猜测可能儿子什么时候露了心迹,叫苏瑞庆看了出来,趁着这个机会,和儿子道“瑞庆就是这点子好,从来不惦记别人家的东西,我们两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从来都没伤过感情,做人还是得心里敞亮点儿才行。这馒头,以后我送去吧纪延,你先洗手吃饭吧”

  母亲的话几乎半挑明了说,陈纪延窘迫的恨不得找个洞儿钻进去,闷声道“妈,我不饿,我先回房睡觉了。”

  韦婶子也没有劝他,“嗯”了一声。她知道,儿子要是不早点走出来,这一辈子都有可能搭在里头了。

  等儿子回房了,韦婶子又端着那一搪瓷缸子的馒头,敲开了隔壁苏家的门,见到是韦婶子,苏瑞庆态度稍微缓和点,“婶子,您太客气了,真没有必要。”

  韦婶子硬塞到他怀里,“青黛不在家,你一个人不还是对付一口了事,和我们家客气什么”

  苏瑞庆没法,接了过来。

  韦婶子又问道“青黛是去她姐姐哪里了吧走的时候,都没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前两天去医院里,顺便找她一起回家,才知道她辞了工作,瑞庆,她怎么连工作也辞了。”

  苏瑞庆微微苦笑道“我让她过去的,我现在这情况,您也知道,不想连累了她。”

  韦婶子点点头,“那在那边没有工作也不成啊”

  苏瑞庆没有说青黛已经找到了工作,只道“大姐家条件稍微宽裕一些,尚能照看一些。”

  话题到了这里,韦婶子才缓声道“瑞庆,有一件事,婶子想和你道个歉,关于我家纪延的,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是纪延不对,你不理他是正常的,就是我和青黛是十来年的老朋友了,两家要是就这么不来往,我这心里头太不是滋味了。”

  她这话,让苏瑞庆不好接,就没有回。

  韦婶子大概也看出了苏瑞庆的态度,叹了口气,和她道“回头青黛要是有信回来,你也和我说声,她这乍离开,我心里还挂念得很。”

  苏瑞庆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婶子”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再和陈家来往的,韦婶子既然早就知道,还频繁地和青黛来往,未尝不是给陈纪延,更多觊觎妻子的机会。

  4月22日,爱立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了,立即坐了起来,跑到外头问铎匀道“你怎么没喊我,今天岩菲来家里吃饭呢,我俩还得去商场买点糖果、糕点,别回头去迟了。”

  樊铎匀拍了下额头,“我差点把这事忘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早饭快好了,你先洗洗,来吃饭吧”

  八点整,俩人从家里出门,等买好糖果和糕点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沈玉兰正在备菜,看到她俩回来,笑道“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俩把这事忘了。”

  爱立笑道“哥哥的大事,我可不敢忘,妈,还有没有什么活儿,我也来帮忙吧”

  沈玉兰拿了一把空心菜给她,“你和铎匀在外头摘摘,其他的不用你们管,我忙得过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红烧肉都烧好了,在锅里温着呢,还炖了个鱼汤,一会再炒几个素菜就行。”

  爱立笑道“妈,你今天是不是特别高兴”

  沈玉兰切肉的手顿了一下,笑道“悄悄和你说,妈昨晚高兴的半宿都没睡着,也就是你奶奶和姑姑去梧桐巷子那边住去了,不然非得笑话我不成。”

  爱立笑道“妈,那你得谢谢我,不是我提了一嘴,这俩人还不知道磨蹭到什么时候呢我就说她俩瞎耽误,早点定下来,你和宋家叔婶也放心一点。”

  沈玉兰点头,“是,你哥就是这性子,能找到对象,我都觉得不容易。”

  正聊着,外头铎匀喊了声“爱立,人来了。”

  爱立忙出来朝楼下看,就见人被李婶子拉住了,“哎呦,俊平,这是你对象吧好水灵的姑娘,模样儿可真好。”李婶子声音特别大,刘婶子和方嫂子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

  宋岩菲微微红着脸,挨个喊了声“婶子好嫂子好”

  方嫂子笑道“你好,你好,快上去吧,玉兰婶子肯定眼睛都望穿了。”

  宋岩菲微微低了头,脸上更红了一下,等人走了,方嫂子小声道“看着挺好的,乖乖巧巧的,模样儿好,嘴巴也甜。”

  刘婶子皱眉道“是不是刚好两年,俊平从矿上摔断了腿回来,也是这个时节吧”

  方嫂子点头,“差不多,当时我们还都担心着,俊平离婚以后,会不会不好找对象没想到,这一个更好”当时她们几个还一个劲地劝杨冬青不要离婚来着。

  李婶子笑道“我听玉兰说,这个还爱读书,和俊平能说的到一块去,就是年龄上小几岁。”

  方嫂子道“小几岁不怕,人品好就行,这还是第一次来呢,也不知道和玉兰婶子处不处得来”

  李婶子道“玉兰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只要是孩子们认定的,她向来不会多说,左右这也是跟着俊平在宜县生活的,婆媳俩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等以后有毛毛了,玉兰可能才过去帮忙。”

  沈玉兰确实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儿子自己喜欢就行。

  来的路上,宋岩菲一直有点忐忑,这次算是她和俊平的妈妈第二次见面,上次来还是为了找杨冬青,她当时的态度可不算好,也不知道俊平的妈妈有没有记在心里

  没有料到的是,她一进门,沈婶子就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又是倒茶,又是拿糖果糕点的,午饭整治了一桌菜,有鱼有肉,比她家过年还丰盛些。

  宋岩菲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到慢慢放开,饭桌上沈玉兰给宋岩菲夹了一块红烧肉,然后和她道“岩菲,你和俊平的事,我看最近定下来好不好我下周去你家提亲,你看可以吗”

  宋岩菲点头道“婶子,这事您和我爸妈商量就行。”

  这就是给了准话了,沈玉兰笑得眉眼弯弯,转头又和女儿、女婿道“下周,你们都陪妈妈跑一趟,再把你们姑姑喊上。”

  下午,等沈俊平和宋岩菲回宜县了,沈玉兰又和女儿盘算起,下周带哪些东西去宋家合适

  爱立给她提了几个注意,就听妈妈忽然道“糖果多买一份吧,让你哥在矿上给杨方圆他们也散散,等结婚的时候,估计还得喊杨方圆来帮忙呢”

  听到杨方圆的名字,爱立沉默了些,心里嘀咕着,杨方圆要是真知道,她哥和宋岩菲快结婚了,大概糖是不想吃的,打一架还差不多。

  沈玉兰又问女儿道“你先前不是提交了中级工程师的申请吗结果出来没有”

  爱立摇头,“还没有,估计得到五月中下旬吧这个名额还得厂里批,一层层的,比较费时间。”

  提到五月,爱立心里忽然一激灵,竟然已经快到五月了。

  周一上班之前,爱立站在日历跟前,把昨天的“22”撕了下来。

  接下来一周,爱立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每天都到资料室看报纸,文汇报人民日报红旗解放与自由等等,她每天都要翻一遍,搞得资料室的唐大姐都有些奇怪,周一下午忍不住问她道“爱立,最近是有什么文章要登报吗我看你每天都像在找什么一样”

  爱立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看关于冀北省的报道,我堂哥应该是去那边救援了,一直没有消息,我想看看报上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堂哥去年在战场上中了弹,就在胳膊上面,我怕他这次太着急救人,搞得自己旧伤复发。”

  她这样一说,唐松妍就了解了,点点头道“那确实是,军人真是不容易,哪里有困难,他们去哪里,你也别太担心,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们怎么也得回去了。”

  “嗯嗯”

  等出了资料室,爱立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确实是在找文章,但主要不是关于地震的消息,而是文江那篇杀伤力很大的文章。她印象里,原书上出现的时间大概就在四五月份,因为影响过于轰动,当时原书里还着意提了一下,十年的序幕由此而拉开。

  想到这里,爱立手心里都微微发冷汗,不想半路碰到了张扬,和她道“沈同志,我刚好要去找你呢有你的电报。”

  爱立忙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森哥从兰城那边寄过来的,说他已经归队,一切平安,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准备晚上再给森哥写一封信过去问问情况。

  就听张扬问她道“沈主任,我能不能问你一下,章同志是不是要结婚了啊”

  爱立都有些哭笑不得,猜到他是为小李打探的,但是最近序瑜真没和她提过这个话茬。

  有些奇怪地问张扬道“你从哪听说的啊我没听序瑜说啊”

  张扬挠挠头道“我就是瞎猜的,我还想着随礼呢,一直没听到动静,就问问你,你不是和章同志走得最近嘛”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话编不下去,想着沈爱立也是熟人,干脆和她道“是柏瑞,最近有点不对劲,问他又不说,我就瞎猜是不是章同志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爱立也有点好奇,“柏瑞怎么不对劲了”

  张扬悄声道“夜里不睡觉,埋头写写划划的,我夜里起来看了一下,都是咱们厂同事的名字,我看他有点走火入魔一样。”

  爱立心里却狂跳,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顾部长交给了他什么任务啊他现在不是保卫部的主任了吗顾部长交给他的任务应该多吧”自从朱自健坐牢以后,小李就升为保卫部主任,是顾大山的第一心腹。

  张扬摇摇头道“那就不清楚了。”

  张扬还要去送信,俩人也就没有再说,爱立却觉得大抵是这么回事。现在有的学校里学生闹得厉害,抨击高考制度和师长,拒绝参加高考,上级派工作组进驻了学校。

  批判“学术权威”,夺取在文化领域中的领导权,简直是一触即发。

  现在只差一个引线。

  学校里都闹成这样,工人们之间大概也有些想法,只不过他们厂可能动作迟缓些,顾大山大概在外头听说了什么,让小李做预备方案。

  小李的事,爱立尚且只是猜测,但是不过隔天,她就在资料室里的报纸上,看到了对于学术权威的批判文章,占据京市日报一整个版面,但是这篇文章写得比较含糊,似乎只是交任务而写的。

  爱立猜,文江的新文章应该不远了。

  月底樊铎匀回家,意外发现爱立瘦了好些,不由皱眉问道“爱立,你最近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爱立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吗可能我最近太着急了,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子,没有放下来一样。”

  樊铎匀听她这样说,就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来,“你和我说说,怎么了”

  爱立想了一下,和他道“先前羡薇表姐不是说文江被抽调去闭关写文章吗我就是想着,那篇文章应该出来了,应该是一篇轰炸性的东西。”

  提到羡薇表姐,爱立忽然急道“上次姑姑是不是说羡薇表姐这个月过来啊”

  樊铎匀点头,“是,你别急,估计这两天就到了。”伸手去握了爱立的手,发现她手有点热,又摸了一下她额头,皱眉道“爱立,你发烧了”

  爱立自己用手背摸了一下,是有点发烫,和铎匀道“没事,估计最近心里太紧张了,身体紊乱,我睡一觉就好了。”

  樊铎匀并不放心,喊了隔壁的周叔来给他看看,周叔道“我看问题也不大,可能最近没休息好,精神过于紧张了些,要是不放心的话,明天再去医院看看。”

  周日早上,爱立的烧就退了,樊铎匀就没带她去医院,为了以防万一,也没有让她跟着去宜县宋家,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多休息,他陪着妈妈和姑姑过去就成。

  爱立也怕半路上又发起烧来,就没跟着去,一个人在家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

  到了下午,铎匀回来发现她还躺在床上,一摸额头,又烧了起来。

  坚持把人带到了医院去,去医院查也没查出来什么原因,就让她自己多注意休息,樊铎匀只好又带着爱立回家。

  回来的路上,爱立问他道“今天你们在宜县那边,还顺利吗”

  铎匀点头,“挺顺利的,宋同志爸妈挺好说话,和妈妈聊得很好,临走的时候,还非要塞一篮子鸡蛋给妈妈带着,妈妈一开始不想让她家破费,我看老夫妻俩诚心诚意的,就接了过来。”

  “那日子定下来了吗”

  樊铎匀点头,“到9月,说现在天气热了起来,9月份的时候,天气凉快点。”

  晚上,爱立吃了一点米粥,早早地就上床睡觉。夜里熄了灯以后,樊铎匀问她道“爱立,你是不是心里压力太大了”

  爱立摇头,“没有吧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樊铎匀抱了抱她,“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是历史的必然走向,我们每一个人只是其中极其渺小的存在,历史不是人力能够撼动的,你不要多想。”她最近一直无缘无故地发烧,樊铎匀心里担心的不得了,但是也不好多问她,怕越问越让她焦心。

  爱立微微叹气道“铎匀,我现在才觉得难得糊涂真是一个好词,有些事情太清楚了,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我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毫无能力,只能看着历史的齿轮,缓缓地转动。”

  说到这里,爱立苦笑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喊序瑜和钟琪提前把头发剪短了,至少她们不用在夏天,去排着队剪头发了。”

  铎匀笑道“也不一定,说不准以后,就有什么是我们能帮的上的呢爱立,你压力不要这样大,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爱立往他怀里钻了钻,轻轻“唔”了一声。她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不知道这一段历史的人,不会明白有多么荒诞和可怕。

  每个人都深陷在其中,如在泥潭中,难以自拔。如果真得剖析起来,大概可以说,每个人的灵魂上都沾了一层灰,十年以后,光是叙述“伤痕”,都成了一个文学流派。

  这一晚,樊铎匀把爱立抱得紧紧的,一直到听到她匀速的呼吸声,才稍微松开了些。

  五月十日这天,爱立上午刚从工会出来,就听到厂里广播喇叭里播报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正是文江。

  她站在原地,一直到广播把这篇文章念完,她知道序幕真的拉开了,一个荒诞的时代开始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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