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二合一）
楚时时低头拨弄了几下手里的捕鱼枪,试图当作什么也发生：“让我看看这枪怎么用。”
金发人鱼转移话题的技术太过生疏，低头研究手里的枪时，露在金发外的蓝色耳鳍一直在不停颤抖，显然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封不厌盯着那双耳鳍看了片刻,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手指。
啧。
想摸一摸。
见封不厌似乎没有追求‘拆掉’事件的打算,楚时时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手里的捕鱼枪使用起来并不难,楚时时身为机械师，本身就接触过不少的武器枪械,很快就上了手。
远处隐约可见几条深海鱼的身影，其中最大的那条正在珊瑚丛间穿梭,玩得很是欢快。
楚时时举枪瞄准那条海鱼，专注到耳鳍都停止了颤抖，浑身上下除了在海水里飘散开的长发之外，只有那条蓝色鱼尾为了保持身体平稳，而在缓慢却有节奏地摆动着。
细微沉闷的声音响起,银白的能量弹射出,破开海水直直射向海鱼的方向。
银白的光点精准地打中海鱼的脑袋，下一秒,射中目标的能量弹咻地张开，变成一张能量网包裹住了不停挣扎的海鱼。
金发人鱼收枪仰头,语气颇为自得：“怎么样，我的准头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封不厌不吝夸赞道,“第一次用捕鱼枪就能射中目标,我才知道我的宝贝小石头竟然是个神枪手呢！”
宝、宝贝小石头！
楚时时的耳根腾的一红,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封不厌是真的非常意外。
捕鱼枪虽然比普通的枪械使用更简单，但由于是在水里使用，因此射击的精准度反而要更低,很少有人能首次使用捕鱼枪就能一枪命中。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他的小石头射中的是海鱼的头部，而不是目标更大且更容易命中的身体部位。
防护镜下的黑眸微微眯起，封不厌不知想到了什么，瞳眸中突然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楚时时刚刚射击时的姿势其实并不标准，甚至透着点生疏，一眼就能看出他其实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那只能说明，楚时时的射击天赋也许非比寻常。
而在封不厌思索的片刻间隙，楚时时已经抬枪又捕到了五条鱼。
封不厌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一共六条鱼，有四条打中了头部，剩下两条打中了鱼身，这已经完全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金发人鱼摆着鱼尾把六条鱼全部捡了回来：“六条够吃一餐了，快走快走，生鱼片要新鲜的才好吃！”
楚时时一手兜着渔网，另一只手抓住封不厌的胳膊，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拖着他往海面上游去。
一人一鱼在附近找了一处小岛，封不厌先上了岸，楚时时则在水里变为人形穿上了裤子之后，才后他一步上岸。
六条鱼被分成两份，一份做烤鱼一份做生鱼片。
封不厌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刮起了鱼鳞，状似随意地开口：“小石头，你有没有想过去学射击。”
此时的楚时时正在洗海藻，听到男人的话后茫然回道：“学射击？没想过欸。”
“想不想试试？”封不厌掀起眼帘向青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说不定很有天赋。”
楚时时微微一愣，他从未系统学习过枪械使用，也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
身为机械师，经过他手制作改造的枪支器械数不胜数，他为数不多的射击经历，就是在修理完枪械之后，为了试试枪械手感而试用的那几次。
上一世的他习惯于缩在全息星网中，用虚拟的身份来赚钱谋生，再加上他确实精通于机械学，因此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除了机械师以外的道路。
但现在却有人跟他说，他在射击方面也许很有天赋，问他想不想试试。
如果是别人说他有射击天赋，楚时时可能还会来一句‘你看错了’，但说这话的人是封不厌。
封不厌看人有多准，楚时时最是清楚不过了。
但他也同样清楚，在舒适圈呆惯了之后，想要踏入全新的领域又有多难。
见青年的表情有些犹豫，封不厌轻轻勾唇：“只是试试而已，就当帮我验证一下我看人的眼光有没有退步吧。”
试试而已，不行就撤，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楚时时想了想，点头说：“好，那就试试吧。”
烈阳基地的射击训练场地非常齐全，教射击的老师也是现成的，只要他想学，学费场地老师什么都不用操心。
简直就和白嫖一样，楚时时心说。
待办理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两人迅速解决完迟来的早饭，回到海中和海怪以及灰雾道了个别，便重新乘坐上布鲁诺斯准备离开。
灰雾和上一次一样，依依不舍地把银蓝色机甲送离到兰尼特星的领域外。
封不厌看了一眼楚时时，青年虽没有说话，但他还是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离别的愁绪。
看来在Z4469星域开拓基地分部的计划，要尽快开始着手实施了，他心道。
这一次的兰尼特星之行比二人预计的用时更短，在回程的路上，楚时时在终端上下载了一个生存射击类游戏打发时间。
封不厌好奇看了一眼：“怎么突然玩起这个游戏了？你之前不是不怎么玩游戏吗？”
“想试试。”楚时时说，“等回猎人星之后不是要试试射击吗？我想先在游戏里试一试。”
“玩也可以。”封不厌说，“不过真正的射击和射击游戏并不一样，游戏打得好但实战百发一发不中的人多了去了。”
“我知道。”楚时时嗯了一声，继续埋头苦玩游戏，过了一阵子后他问，“那在游戏里都一发不中的人，是不是无缘真正的实战了？”
封不厌探头看去，正巧看见楚时时的游戏战绩上一片红，不到半小时开了近二十把游戏，最长存活时间三分钟，最短存活时间三秒钟。
封不厌一乐：“不错啊，起码还拿到了三个人头。”
楚时时：“……”
他耳根一热，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一个是趴草丛被我开车撞死的，一个是被我拿平底锅拍飞掉下悬崖摔死的，还有一个是我掉下悬崖不小心压死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射击游戏没一个人头是拿枪正儿八经打死的。
封不厌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笑完发现楚时时在瞪他，又试图补救：“物极必反懂吗？游戏和现实都是反着的，游戏越菜现实越强，放心好了，你要是去训练场端枪，肯定不会一发不中。”
楚时时欲言又止，物极必反这个词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他问：“那你呢？莫非大名鼎鼎的封队玩游戏也这么菜吗？”
“我？那当然不是。”封不厌脸不红心不跳，“我是例外。”
楚时时：“。”
理直气壮过头了。
零零叭赞同点头：“糊你呢。”
楚时时：“但是很帅。”
零零叭：“……”
我懂，我闭嘴
返程的路途中，封不厌接到了来自严秋湖的联络。
打过招呼后，严秋湖直接进入主题：“楚时时在你身边吗？”
依旧沉迷游戏的楚时时闻言，找了个隐蔽角落苟住，探头回应说：“严部长，我在。”
“转移人鱼族账户资产的人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严秋湖说，“资产转移时间在五年前，对方的行为并不算很小心，调查组已经顺着线索找到了多次转移后的最终账户地址。”
封不厌问：“是谁？”
“厉深。”严秋湖说，“也是猎人公会的成员，和你一样隶属于赏金部，三年前晋升到了A级猎人。”
“厉深？”封不厌眯起眼睛，“有点耳熟。”
倒是一旁的楚时时猛地瞪大了眼睛，封不厌不熟悉，但他却知道这个人。
厉深是厉年的远方表弟，很早之前就一直崇拜厉年，成为猎人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厉年的红月基地，一直跟在厉年身边做事。
和九枞一样，厉深也以红月基地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公司。
红月集团的成立时间比烈阳集团晚了三年，但红月集团三年前刚成立没多久，就以破竹之势在星际立稳了脚跟。
原剧情里并未提及厉深的初始资金是从哪来的，而算算时间现在来看，恐怕就是从人鱼族的其中一个账户转移的资产。
恐怕厉深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冻结了一千四百多年、几乎可以确认为已经废弃的账户，在一千四百年后还会有人将其重启吧。
虽说原剧情并没有说过厉深是怎么想到要转移这个账户资产的，但楚时时觉得，这其中应该也有厉年的作用在里面。
这个账户当时成立时，为了防止世界意识一起连带着针对银行账户，人鱼族的前辈们并没有使用人鱼们的名义，因此除了人鱼族特定的那几位前辈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那些账户其实来自于人鱼族。
如果厉深知道这个‘废弃’账户来自于人鱼族，恐怕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些账户上来。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另一边，严秋湖已经把厉深的相关资料传给了封不厌。
看完资料的封不厌眉头一挑，“原来是厉年啊……”
他的声音很小，通话对面的严秋湖没听清：“什么？”
封不厌话头一转：“公务部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先逮捕厉深，公务部会择日对其进行庭审判决。”严秋湖说，“放心，严深从人鱼族账户里转移走的资产，一定会一分不差地还回原账户。当然，补偿也不会少。”
封不厌看了一眼楚时时，见他正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替他回道：“辛苦严部长了。”
“应该的，这本就应该是我们部门处理的事。”严秋湖笑道，“猎人动态显示，厉深五天前跟随厉年的队伍出发，去Q3525星域进行S级赏金任务了，我们已经联系了此星域的猎人公会分部，让他们即刻派人前往逮捕厉深。”
“Q3525星域啊……”封不厌看了一眼星际地图，“巧了，我们现在就在它隔壁星域，正好可以顺路去看一眼。”
“也行，封队也去的话我们就更放心了。”严秋湖嗯了一声，“因为不确定厉深有没有同党，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通知厉队和他队伍里的其他人。”
她顿了顿说：“万一有的话……还得麻烦封队顺手帮个忙了。”
严秋湖说得比较委婉，但封不厌能听出来，对方真正担忧的人其实是厉年。
虽说追查报告中显示，厉年似乎和厉深的这次行为没有直接关系，但难保厉年会不会选择袒护厉深。
万一厉年真的选择这么做，恐怕Q3525分部派去的公务猎人，还真不一定能顺利把厉年等人一起拿下。
严秋湖把厉深所在的具体位置发送给了封不厌后，两人之间的这次通话便结束了。
挂断电话的封不厌又看了一眼楚时时：“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专注？”
“在想厉年。”楚时时诚实道，“还有红月集团。”
“怎么回事啊小石头，坐在我的机甲里还在想别的人？”封不厌啧了一声，“别想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楚时时刚刚又去翻了一遍原著剧情，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封不厌和严秋湖后来的对话。
听到封不厌这么说了一句，他茫然又惊讶地开口：“啊？”
“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开心？”封不厌故意调侃道，“唉，什么时候小石头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才能变成我呢？”
楚时时：“……”
其实现在就已经是了，他在心里小声嘀咕。
零零叭叹了口气，非常自觉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根能量棒。
见青年的耳鳍都被自己折腾出来了，封不厌终于收了兴致，把接下来的Q3525星域之旅简单告知于他。
“也就是说，我们亲自去逮捕厉深吗？”楚时时总结道，“封不厌，你觉得厉年会包庇他吗？”
封不厌把问题反抛给他：“你觉得他会吗？”
楚时时抿抿唇，几乎不用思考都知道，厉年绝对不可能傻到去包庇厉深。
厉年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是影响到他发展的人或者事务，他下起手来完全没有一点犹豫。
恐怕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厉年的第一反应恐怕是如何让自己脱身，让厉深此事对红月基地的影响降至最低。
楚时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挺希望厉年脑子不清醒，去包庇一下厉深，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把厉年也一起抓进去了。
封不厌没等到楚时时的回答，他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让布鲁诺斯改变了航行路线。
一个小时后，两人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位于Q3525星域的一个小型空间站，厉年和厉深此行的任务，是清理一个袭击星舰的小型异//兽群，而这个空间站则是他们的落脚点。
Q3525分部的公务猎人比他们先一步到达了空间站。
“没有打起来啊。”封不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啧，看来厉深的逮捕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银蓝色机甲进入了空间站，楚时时刚穿好那一身黑袍，布鲁诺斯就在空间站里停稳了。
“还要去看看吗？”楚时时问他。
封不厌点头：“看，当然要看。”
楚时时抬手准备带上兜帽，却听见封不厌突然道：“等一下，差点忘了。”
他顺声望去，就见封不厌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箱子。
“快递？”楚时时一愣，“什么快递啊，要这个时候拆？”
封不厌拍拍箱子外壳，笑道：“拆开看就知道了，去兰尼特星之前就收到了，忘记给你了。”
楚时时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快递箱子里是一个精致的礼盒，是楚时时喜欢的黑白配色，上面还画有可可爱爱的卡通熊猫。
这个时候拿出来的和熊猫有关的包裹……不会是一件印有熊猫图案的大兜帽长袍吧？
楚时时开始期待起来了。
他迅速拆开方方正正的礼盒，映入眼帘的却是——
一个熊猫头。
一个和他在全息星网上使用的随机装扮——那个熊猫头头套——几乎一模一样的熊猫头。
楚时时微微愣住。
“这是全息星网上很火的一个装扮的同款。”封不厌笑眯眯道，“头套里收集了全网九成九以上的熊猫头表情包，头套能识别你的表情和情绪波动，并自动选择最贴切的表情包进行显示。”
楚时时微微瞪大眼睛。
封不厌捕捉到他眼底的惊喜和心动，轻笑一声继续道：“如果觉得自动跳出的表情包不合适或者不准确，可以手动输入关键词选择表情包进行修改，当然也可以直接关闭自动识别功能。”
——真的简直和全息星网的熊猫头头套一模一样！
楚时时在心里惊叹了一声，抱着这颗毛茸茸的熊猫头，上摸摸下摸摸，颇有些爱不释手。
封不厌问他：“喜欢吗？”
楚时时点头：“喜欢！”
这简直就是防社恐神器！他不要太爱了！
带上这个头套，就问谁还能问出他是楚时时？！
封不厌笑说：“那我们走？”
“不，等一下！”楚时时迅速脱下那件黑袍，露出黑袍下的作战服。
这身作战服是非常常见的套装，很多猎人、尤其是战斗任务较多的赏金猎人都会穿。
一身常见作战服再配上快乐熊猫头，只要他不说话、或者特意改变声线说话，恐怕龙岩清音他们都认不出他就是楚时时！
黑白熊猫头的表情跳了跳：开心到起飞
让楚时时有些惊喜的是，这颗熊猫头自带可以改变声线的变声器。
“可以了。”熊猫头里传出矫揉造作的男夹子声，“小封子，我们走吧。”
封不厌挑挑眉，在心里给厉年画了个十字。
两人刚下机甲舱，空间站的休息室内就出现了几个向外走来的身影。
走在最前方的有三人，穿着公务猎人制服的两位猎人走在两边，分别制住了中间人的一条胳膊。
走在中间的青年约莫二十岁出头，一头银色短发身材瘦高，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楚时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厉深。
只抓了厉深而没抓厉年，并且抓捕行动看起来还挺顺利的……
楚时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厉年果然没那么傻。
三人上了贴有公务猎人标识的小型星舰，休息室里又走出来两人。
其中一人五官端严正派，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是这次执行缉拿任务的小队长，他语气感激道：“多谢厉队的配合。”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厉年摇头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怒意，“我是真没想到，厉深竟然会瞒着我做出这种事。逮捕他是应该的，他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小队长赞赏点头：“厉队是个明白人。”
厉年眉眼间露出些许疲色，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厉深感到失望：“只希望厉深能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一边和小队长说着话，眼角扫过休息室门口不远处的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整个人突然一顿。
那是什么？
一颗黑白相间的……熊猫头？！
小队长也注意到了封不厌二人，他微微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冲两人微微一笑：“封队，看来你来晚了一步，逮捕行动很顺利。”
封不厌面无异常，也冲小队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厉年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意外见到‘朋友’的惊喜。
“封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正好路过这附近，接到了公务部的请求外援信号，就过来看了看。”封不厌冲他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这次的逮捕怎么和厉队扯上关系了？”
他装作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模样，公务部请求外援的情况很常见，并不会引人怀疑。
“和我的一个队员有关。”厉年叹了口气，眉眼间的疲色更甚，似乎并不愿多提这件事。
见状，封不厌也不打算多问了，上前两步拍了拍厉年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事情都会过去的。”
厉年颇为感动道：“谢谢。”
一旁的小队长暗自点头，心说从猎人星传来的消息果然保真，厉队和封队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戴着熊猫头头套的楚时时努力充当背景板，问他现场看两个演技帝飙戏是什么感觉？
——可惜了，没有爆米花和冰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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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人鱼转移话题的技术太过生疏，低头研究手里的枪时，露在金发外的蓝色耳鳍一直在不停颤抖，显然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封不厌盯着那双耳鳍看了片刻,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手指。
啧。
想摸一摸。
见封不厌似乎没有追求‘拆掉’事件的打算,楚时时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手里的捕鱼枪使用起来并不难,楚时时身为机械师，本身就接触过不少的武器枪械,很快就上了手。
远处隐约可见几条深海鱼的身影，其中最大的那条正在珊瑚丛间穿梭,玩得很是欢快。
楚时时举枪瞄准那条海鱼，专注到耳鳍都停止了颤抖，浑身上下除了在海水里飘散开的长发之外，只有那条蓝色鱼尾为了保持身体平稳，而在缓慢却有节奏地摆动着。
细微沉闷的声音响起,银白的能量弹射出,破开海水直直射向海鱼的方向。
银白的光点精准地打中海鱼的脑袋，下一秒,射中目标的能量弹咻地张开，变成一张能量网包裹住了不停挣扎的海鱼。
金发人鱼收枪仰头,语气颇为自得：“怎么样，我的准头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封不厌不吝夸赞道,“第一次用捕鱼枪就能射中目标,我才知道我的宝贝小石头竟然是个神枪手呢！”
宝、宝贝小石头！
楚时时的耳根腾的一红,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封不厌是真的非常意外。
捕鱼枪虽然比普通的枪械使用更简单，但由于是在水里使用，因此射击的精准度反而要更低,很少有人能首次使用捕鱼枪就能一枪命中。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他的小石头射中的是海鱼的头部，而不是目标更大且更容易命中的身体部位。
防护镜下的黑眸微微眯起，封不厌不知想到了什么，瞳眸中突然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楚时时刚刚射击时的姿势其实并不标准，甚至透着点生疏，一眼就能看出他其实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那只能说明，楚时时的射击天赋也许非比寻常。
而在封不厌思索的片刻间隙，楚时时已经抬枪又捕到了五条鱼。
封不厌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一共六条鱼，有四条打中了头部，剩下两条打中了鱼身，这已经完全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金发人鱼摆着鱼尾把六条鱼全部捡了回来：“六条够吃一餐了，快走快走，生鱼片要新鲜的才好吃！”
楚时时一手兜着渔网，另一只手抓住封不厌的胳膊，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拖着他往海面上游去。
一人一鱼在附近找了一处小岛，封不厌先上了岸，楚时时则在水里变为人形穿上了裤子之后，才后他一步上岸。
六条鱼被分成两份，一份做烤鱼一份做生鱼片。
封不厌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刮起了鱼鳞，状似随意地开口：“小石头，你有没有想过去学射击。”
此时的楚时时正在洗海藻，听到男人的话后茫然回道：“学射击？没想过欸。”
“想不想试试？”封不厌掀起眼帘向青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说不定很有天赋。”
楚时时微微一愣，他从未系统学习过枪械使用，也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
身为机械师，经过他手制作改造的枪支器械数不胜数，他为数不多的射击经历，就是在修理完枪械之后，为了试试枪械手感而试用的那几次。
上一世的他习惯于缩在全息星网中，用虚拟的身份来赚钱谋生，再加上他确实精通于机械学，因此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除了机械师以外的道路。
但现在却有人跟他说，他在射击方面也许很有天赋，问他想不想试试。
如果是别人说他有射击天赋，楚时时可能还会来一句‘你看错了’，但说这话的人是封不厌。
封不厌看人有多准，楚时时最是清楚不过了。
但他也同样清楚，在舒适圈呆惯了之后，想要踏入全新的领域又有多难。
见青年的表情有些犹豫，封不厌轻轻勾唇：“只是试试而已，就当帮我验证一下我看人的眼光有没有退步吧。”
试试而已，不行就撤，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楚时时想了想，点头说：“好，那就试试吧。”
烈阳基地的射击训练场地非常齐全，教射击的老师也是现成的，只要他想学，学费场地老师什么都不用操心。
简直就和白嫖一样，楚时时心说。
待办理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两人迅速解决完迟来的早饭，回到海中和海怪以及灰雾道了个别，便重新乘坐上布鲁诺斯准备离开。
灰雾和上一次一样，依依不舍地把银蓝色机甲送离到兰尼特星的领域外。
封不厌看了一眼楚时时，青年虽没有说话，但他还是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离别的愁绪。
看来在Z4469星域开拓基地分部的计划，要尽快开始着手实施了，他心道。
这一次的兰尼特星之行比二人预计的用时更短，在回程的路上，楚时时在终端上下载了一个生存射击类游戏打发时间。
封不厌好奇看了一眼：“怎么突然玩起这个游戏了？你之前不是不怎么玩游戏吗？”
“想试试。”楚时时说，“等回猎人星之后不是要试试射击吗？我想先在游戏里试一试。”
“玩也可以。”封不厌说，“不过真正的射击和射击游戏并不一样，游戏打得好但实战百发一发不中的人多了去了。”
“我知道。”楚时时嗯了一声，继续埋头苦玩游戏，过了一阵子后他问，“那在游戏里都一发不中的人，是不是无缘真正的实战了？”
封不厌探头看去，正巧看见楚时时的游戏战绩上一片红，不到半小时开了近二十把游戏，最长存活时间三分钟，最短存活时间三秒钟。
封不厌一乐：“不错啊，起码还拿到了三个人头。”
楚时时：“……”
他耳根一热，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一个是趴草丛被我开车撞死的，一个是被我拿平底锅拍飞掉下悬崖摔死的，还有一个是我掉下悬崖不小心压死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射击游戏没一个人头是拿枪正儿八经打死的。
封不厌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笑完发现楚时时在瞪他，又试图补救：“物极必反懂吗？游戏和现实都是反着的，游戏越菜现实越强，放心好了，你要是去训练场端枪，肯定不会一发不中。”
楚时时欲言又止，物极必反这个词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他问：“那你呢？莫非大名鼎鼎的封队玩游戏也这么菜吗？”
“我？那当然不是。”封不厌脸不红心不跳，“我是例外。”
楚时时：“。”
理直气壮过头了。
零零叭赞同点头：“糊你呢。”
楚时时：“但是很帅。”
零零叭：“……”
我懂，我闭嘴
返程的路途中，封不厌接到了来自严秋湖的联络。
打过招呼后，严秋湖直接进入主题：“楚时时在你身边吗？”
依旧沉迷游戏的楚时时闻言，找了个隐蔽角落苟住，探头回应说：“严部长，我在。”
“转移人鱼族账户资产的人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严秋湖说，“资产转移时间在五年前，对方的行为并不算很小心，调查组已经顺着线索找到了多次转移后的最终账户地址。”
封不厌问：“是谁？”
“厉深。”严秋湖说，“也是猎人公会的成员，和你一样隶属于赏金部，三年前晋升到了A级猎人。”
“厉深？”封不厌眯起眼睛，“有点耳熟。”
倒是一旁的楚时时猛地瞪大了眼睛，封不厌不熟悉，但他却知道这个人。
厉深是厉年的远方表弟，很早之前就一直崇拜厉年，成为猎人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厉年的红月基地，一直跟在厉年身边做事。
和九枞一样，厉深也以红月基地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公司。
红月集团的成立时间比烈阳集团晚了三年，但红月集团三年前刚成立没多久，就以破竹之势在星际立稳了脚跟。
原剧情里并未提及厉深的初始资金是从哪来的，而算算时间现在来看，恐怕就是从人鱼族的其中一个账户转移的资产。
恐怕厉深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冻结了一千四百多年、几乎可以确认为已经废弃的账户，在一千四百年后还会有人将其重启吧。
虽说原剧情并没有说过厉深是怎么想到要转移这个账户资产的，但楚时时觉得，这其中应该也有厉年的作用在里面。
这个账户当时成立时，为了防止世界意识一起连带着针对银行账户，人鱼族的前辈们并没有使用人鱼们的名义，因此除了人鱼族特定的那几位前辈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那些账户其实来自于人鱼族。
如果厉深知道这个‘废弃’账户来自于人鱼族，恐怕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些账户上来。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另一边，严秋湖已经把厉深的相关资料传给了封不厌。
看完资料的封不厌眉头一挑，“原来是厉年啊……”
他的声音很小，通话对面的严秋湖没听清：“什么？”
封不厌话头一转：“公务部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先逮捕厉深，公务部会择日对其进行庭审判决。”严秋湖说，“放心，严深从人鱼族账户里转移走的资产，一定会一分不差地还回原账户。当然，补偿也不会少。”
封不厌看了一眼楚时时，见他正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替他回道：“辛苦严部长了。”
“应该的，这本就应该是我们部门处理的事。”严秋湖笑道，“猎人动态显示，厉深五天前跟随厉年的队伍出发，去Q3525星域进行S级赏金任务了，我们已经联系了此星域的猎人公会分部，让他们即刻派人前往逮捕厉深。”
“Q3525星域啊……”封不厌看了一眼星际地图，“巧了，我们现在就在它隔壁星域，正好可以顺路去看一眼。”
“也行，封队也去的话我们就更放心了。”严秋湖嗯了一声，“因为不确定厉深有没有同党，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通知厉队和他队伍里的其他人。”
她顿了顿说：“万一有的话……还得麻烦封队顺手帮个忙了。”
严秋湖说得比较委婉，但封不厌能听出来，对方真正担忧的人其实是厉年。
虽说追查报告中显示，厉年似乎和厉深的这次行为没有直接关系，但难保厉年会不会选择袒护厉深。
万一厉年真的选择这么做，恐怕Q3525分部派去的公务猎人，还真不一定能顺利把厉年等人一起拿下。
严秋湖把厉深所在的具体位置发送给了封不厌后，两人之间的这次通话便结束了。
挂断电话的封不厌又看了一眼楚时时：“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专注？”
“在想厉年。”楚时时诚实道，“还有红月集团。”
“怎么回事啊小石头，坐在我的机甲里还在想别的人？”封不厌啧了一声，“别想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楚时时刚刚又去翻了一遍原著剧情，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封不厌和严秋湖后来的对话。
听到封不厌这么说了一句，他茫然又惊讶地开口：“啊？”
“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开心？”封不厌故意调侃道，“唉，什么时候小石头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才能变成我呢？”
楚时时：“……”
其实现在就已经是了，他在心里小声嘀咕。
零零叭叹了口气，非常自觉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根能量棒。
见青年的耳鳍都被自己折腾出来了，封不厌终于收了兴致，把接下来的Q3525星域之旅简单告知于他。
“也就是说，我们亲自去逮捕厉深吗？”楚时时总结道，“封不厌，你觉得厉年会包庇他吗？”
封不厌把问题反抛给他：“你觉得他会吗？”
楚时时抿抿唇，几乎不用思考都知道，厉年绝对不可能傻到去包庇厉深。
厉年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是影响到他发展的人或者事务，他下起手来完全没有一点犹豫。
恐怕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厉年的第一反应恐怕是如何让自己脱身，让厉深此事对红月基地的影响降至最低。
楚时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挺希望厉年脑子不清醒，去包庇一下厉深，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把厉年也一起抓进去了。
封不厌没等到楚时时的回答，他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让布鲁诺斯改变了航行路线。
一个小时后，两人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位于Q3525星域的一个小型空间站，厉年和厉深此行的任务，是清理一个袭击星舰的小型异//兽群，而这个空间站则是他们的落脚点。
Q3525分部的公务猎人比他们先一步到达了空间站。
“没有打起来啊。”封不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啧，看来厉深的逮捕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银蓝色机甲进入了空间站，楚时时刚穿好那一身黑袍，布鲁诺斯就在空间站里停稳了。
“还要去看看吗？”楚时时问他。
封不厌点头：“看，当然要看。”
楚时时抬手准备带上兜帽，却听见封不厌突然道：“等一下，差点忘了。”
他顺声望去，就见封不厌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箱子。
“快递？”楚时时一愣，“什么快递啊，要这个时候拆？”
封不厌拍拍箱子外壳，笑道：“拆开看就知道了，去兰尼特星之前就收到了，忘记给你了。”
楚时时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快递箱子里是一个精致的礼盒，是楚时时喜欢的黑白配色，上面还画有可可爱爱的卡通熊猫。
这个时候拿出来的和熊猫有关的包裹……不会是一件印有熊猫图案的大兜帽长袍吧？
楚时时开始期待起来了。
他迅速拆开方方正正的礼盒，映入眼帘的却是——
一个熊猫头。
一个和他在全息星网上使用的随机装扮——那个熊猫头头套——几乎一模一样的熊猫头。
楚时时微微愣住。
“这是全息星网上很火的一个装扮的同款。”封不厌笑眯眯道，“头套里收集了全网九成九以上的熊猫头表情包，头套能识别你的表情和情绪波动，并自动选择最贴切的表情包进行显示。”
楚时时微微瞪大眼睛。
封不厌捕捉到他眼底的惊喜和心动，轻笑一声继续道：“如果觉得自动跳出的表情包不合适或者不准确，可以手动输入关键词选择表情包进行修改，当然也可以直接关闭自动识别功能。”
——真的简直和全息星网的熊猫头头套一模一样！
楚时时在心里惊叹了一声，抱着这颗毛茸茸的熊猫头，上摸摸下摸摸，颇有些爱不释手。
封不厌问他：“喜欢吗？”
楚时时点头：“喜欢！”
这简直就是防社恐神器！他不要太爱了！
带上这个头套，就问谁还能问出他是楚时时？！
封不厌笑说：“那我们走？”
“不，等一下！”楚时时迅速脱下那件黑袍，露出黑袍下的作战服。
这身作战服是非常常见的套装，很多猎人、尤其是战斗任务较多的赏金猎人都会穿。
一身常见作战服再配上快乐熊猫头，只要他不说话、或者特意改变声线说话，恐怕龙岩清音他们都认不出他就是楚时时！
黑白熊猫头的表情跳了跳：开心到起飞
让楚时时有些惊喜的是，这颗熊猫头自带可以改变声线的变声器。
“可以了。”熊猫头里传出矫揉造作的男夹子声，“小封子，我们走吧。”
封不厌挑挑眉，在心里给厉年画了个十字。
两人刚下机甲舱，空间站的休息室内就出现了几个向外走来的身影。
走在最前方的有三人，穿着公务猎人制服的两位猎人走在两边，分别制住了中间人的一条胳膊。
走在中间的青年约莫二十岁出头，一头银色短发身材瘦高，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楚时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厉深。
只抓了厉深而没抓厉年，并且抓捕行动看起来还挺顺利的……
楚时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厉年果然没那么傻。
三人上了贴有公务猎人标识的小型星舰，休息室里又走出来两人。
其中一人五官端严正派，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是这次执行缉拿任务的小队长，他语气感激道：“多谢厉队的配合。”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厉年摇头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怒意，“我是真没想到，厉深竟然会瞒着我做出这种事。逮捕他是应该的，他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小队长赞赏点头：“厉队是个明白人。”
厉年眉眼间露出些许疲色，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在为厉深感到失望：“只希望厉深能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一边和小队长说着话，眼角扫过休息室门口不远处的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整个人突然一顿。
那是什么？
一颗黑白相间的……熊猫头？！
小队长也注意到了封不厌二人，他微微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冲两人微微一笑：“封队，看来你来晚了一步，逮捕行动很顺利。”
封不厌面无异常，也冲小队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厉年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意外见到‘朋友’的惊喜。
“封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正好路过这附近，接到了公务部的请求外援信号，就过来看了看。”封不厌冲他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这次的逮捕怎么和厉队扯上关系了？”
他装作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模样，公务部请求外援的情况很常见，并不会引人怀疑。
“和我的一个队员有关。”厉年叹了口气，眉眼间的疲色更甚，似乎并不愿多提这件事。
见状，封不厌也不打算多问了，上前两步拍了拍厉年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事情都会过去的。”
厉年颇为感动道：“谢谢。”
一旁的小队长暗自点头，心说从猎人星传来的消息果然保真，厉队和封队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戴着熊猫头头套的楚时时努力充当背景板，问他现场看两个演技帝飙戏是什么感觉？
——可惜了，没有爆米花和冰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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