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_穿书之撩汉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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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小说里虽然没有,但他并不是不能说。

  小说写的都是一天当中主要的事情,很多留白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充实。在小说没有写到的地方,他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剧情。

  但是如果严柏宗说不要去呢,他难道就不去?

  他问的这一句或许是没有意义的,或许不过是垂死挣扎。严柏宗看着他,面孔在昏暗的走廊里看不清晰,他顿了一下,没有理睬他,便走了出去。

  祁良秦吁了一口气,似乎是酸涩,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靠着墙,深吸了几口气,仰着头,仰了好一会,才也走了出去。

  “良秦今天晚上还要出门么?”

  祁良秦点点头,“嗯”了一声,嗓子有些喑哑。

  “外头要下雨了好像,闷热的很,出门记得带把雨伞。”春姨说。

  祁良秦点点头,春姨拿了一把紫色的雨伞给他,严老太太问:“自己没伞么?”

  祁良秦窘迫地摇摇头,严老太太说:“一个男人,打那么花俏的伞多难看,你用你大哥的伞吧,他今天晚上不出门。”

  严媛接着指了指门口:“黑色那把。”

  祁良秦鞠了一躬:“谢谢大哥。”

  严老太太就笑了,说:“你这是干嘛呢。”

  祁良秦笑了笑,说:“妈,那我走了。”

  “别回来太晚,你跟松伟一样,十点之前必须到家。”

  祁良秦点头,听严媛说:“妈我觉得你这个门禁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哪还有被管的这么死的,十点,十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祁良秦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回头看严柏宗,严柏宗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玩手机。他抿了抿嘴唇,弯腰拿起严柏宗的那把伞。

  就是一把伞,因为是严柏宗的,也叫他觉得和别的伞不一样。

  外头的风都是闷热的,叫人喘不过气。他在街上走着,心想他要步行到酒吧,这样他就可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让严柏宗反悔,打电话告诉他说,叫他不要去。

  南城的夜晚很美,草木葱郁,灯色迷离。风起来的时候,树叶哗哗响,这条宁静的街道上车流很少,行人也不多。

  其实他不该有太多的幻想。就像他以前逛街,碰到很多帅哥,就心猿意马地想,这帅哥要是他的该有多好。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什么用,只会叫他失落。

  就好像他明知道这八十章的内容里会发生什么事,严柏宗是如何无情,他想得再美也都没有用。

  只会叫他失望。

  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他不是少女,以前看文的时候,底下一堆女孩子说太虐了受不了,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虐的。这就是生活啊。人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爱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一帆风顺,甜宠无边。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立即掏出来,甚至来不及看屏幕,就接通了放在耳边:“喂?”

  “良秦,你干嘛呢?”

  他心里一黯,不是严柏宗,而是严松伟。他的语气几乎是无法掩饰的失望,前面绿灯亮了,他一边穿过马路,一边说:“我出来玩啊。”

  “跟谁?”

  “你干嘛问这些,不是你说的,让我多出来和朋友玩么?”

  “刚大哥跟我打电话,说……”

  严松伟欲言又止,祁良秦停下脚步,站在树下:“他说什么,说我?”

  “他说你出去见人了。他虽然没说的很明白,不过我懂他的意思……你不是没对象么?”

  “我出来约炮啊,”祁良秦语气带了一点怨念:“他管的可真宽。我可没告诉他我出来约人。”

  “你肯定是露出什么马脚了,我哥才会怀疑你啊。我说你也注意点,虽然我不反对你出去见人,可你也不能搞得我像是戴了绿帽子,不然我怎么面对我哥。这样,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这事我问了你了,你也说了,是见咱们共同的朋友周彤,统一好口径,回去别说漏了嘴。”

  祁良秦脚尖踢着石子儿:“知道了。”

  “那什么,还有……”严松伟咳了一声:“保护好自己,记得安全措施,别别人一哄你,你就什么都忘了,在外头长点心眼。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祁良秦轻声笑了出来,点头说:“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严松伟在电话那头失声笑出来:“祝你玩得愉快,我也到夜店门口了,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祁良秦突然看到手机的电量快没有了,他竟然忘了充电了。那等会严柏宗打电话过来,他手机要是没电自动关机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赶紧把后台所有的应用都关了,希望能省点电。

  离同志酒吧还有很远,那酒吧尺度很大,为了不太显眼,开在比较偏僻的郊区,要过桥。他上了桥,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江面上风特别大,吹的他头发乱七八糟。可能是江面上风太大了,又带着水的凉气,叫他浑身都凉飕飕的,竟然有点想打退堂鼓。

  他赶紧一路小跑,跑过了那条桥,下了桥之后他却懵了。

  他是个路痴。

  他需要导航。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电量,还有百分之十八。他飞快地打开地图,选了导航方式,手机里一个温柔浑厚的男声说:“前方一百米,左转。”

  于是他就直走,结果走了没几米,手机语音又说:“前方一百五十米左转。”

  他愣了一下。

  怎么他走了几步,反倒距离越来越远了,难道是定位不准确?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朝前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路口,大概又走了几米远,手机提示说:“前方七百一十米,右转。”

  他就懵了,心里甚至有点生气,这地图导航到底准不准!为什么提示都不一样。他所幸将手机锁屏,装进裤兜里,直接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语音忽然提示说:“请左转,请左转。”

  祁良秦简直要火冒三丈,左边就是马路,难道要他穿马路么!他气的掏出手机,将语音导航关了,自己看了看地图,然后用指南针对了对方向,他打算不靠导航,自己走。

  风开始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他赶紧撑开伞,沿着路边走。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这是很僻静的一条路,后来路灯也越来越远才有一个,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走错了路。

  他只好又将手机掏出来,按着地图走,绕绕转转,走的脚都疼了,终于看见了那家酒吧。

  他撑着雨伞,站在街道对面,看见很不起眼的一道门,闪着彩色的光。进进出出的只有极少数的女人,剩下全都是穿的时尚的男人,老老少少都有,外头停满了车子。

  这就是同志酒吧。

  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同志酒吧,这竟然叫他畏惧。

  好像是要被人揭穿一样的恐惧,他缺少面对自己是个基佬的勇气,他已经习惯混在人群里,做一个普通的直男。他看着路上的车,慌慌张张地穿过马路,站在不远处看着酒吧的门。

  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吓得赶紧扭头去看,就看见右前方有个刚下了车的男人,撑着伞朝他走过来。

  是王泽。

  祁良秦一下子尴尬的不行,木木地站在那里,王泽却已经走了过来,笑着说:“还真是你。”

  “我……我来找松伟。”情急之下的祁良秦脱口成谎:“你见到他了么?”

  “我刚来,不清楚,你来找他啊,我平时没在这里见过他。”

  “你常来么?”这话问出来,祁良秦就后悔了。但是王泽没在意,笑了笑说:“这是我跟朋友一起开的酒吧。”

  “哦。”原来是这样。

  “要进去么,我帮你问问看。”

  “不,不用了,”祁良秦后退了一步,掏出手机来:“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你先进去忙吧,我不进去了……”

  王泽笑了笑,说:“那行吧,有需要的尽管去后面找我。”

  祁良秦看着王泽进去,吓得撑着伞就跑了,一直跑到酒吧的门都快要看不见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脚踝已经湿了一片,鞋子里面似乎也湿了。小说里没说他会在这里碰到王泽的事啊,小说里直接写他进去就勾搭上了一个猛男,详细的笔墨都放在勾搭上了。

  他在黑暗中站着,已经没有勇气再进去。

  即便他进去了,他真有勇气勾搭一个陌生人么?跟一个陌生人在厕所里搞?

  想一想他就觉得无法接受,觉得可悲又荒唐。同性之间的方式他不是不知道,他虽然渴望男人,却对这种方式有着本能的畏惧,如果不是他心爱之人,他怎么能够忍受那样的疼痛,承受那样的进攻?

  他根本就做不到像小说里的祁良秦那样豁出去。他撑着伞默默地往前走,心想他在做什么呢。

  他被突然而来的羞耻击中,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怜的事。他虽然穿成了别人,可他如今也是真实的一个人啊,这些事有违他的底线,他怎么可能做到。

  他不能和自己不爱的人做/爱啊。性的神圣与美好不就在于爱情么。没有感情的性,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或许别人能接受,可他接受不了。

  就算他最后不是和严柏宗在一起,是和另一个人,他也要对未来那个人负责任啊。

  他撑着伞跑了起来,跑的飞快,雨伞挡不住雨丝,有些淋到他的身上,他需要奋力的奔跑才能消灭自己突然而来的巨大悲哀。都是不对的,这些都是不对的,他默默地想着,一直往前跑,好像奔跑可以让他离开脏脏的**,让他回归自己。

  洁身自好,甚至封闭自我的人没有错,花心风流,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也没有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观念。可他不是后者啊,他就是那个宁肯忍受孤独,也不肯轻易踏出那一步的矫情可笑的老男人啊。

  他不是潘金莲,他是祁梁,他即便换了一个世界,也改变不了自己。

  他尽量拣有光亮的地方走,越走光亮却越少,最后他发现自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这个出了名的路痴,又迷路了。他赶紧掏出手机看,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完了,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路上偶尔路过一两个行人,撑着伞行色匆匆,他想过去问一下路,又不敢张口,于是磨磨蹭蹭又转了几圈。

  他发现如果他不问路,他恐怕今天晚上都要在这里过夜了。想到这里,他鼓足勇气,朝前面过来的一个女孩子跑了过去:“你好,打扰了,请问……”

  但是女孩子闪躲了他一下,直接走掉了。他尴尬又羞愧地意识到可能女孩子有防备心,他得去问男人或者老人。于是他站在路边,等着下一个路人过来。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来了一个老头,披着雨衣走过来。他立即跑过去问路,那老头说:“你要去那里啊,那可远了,这么大的雨,车估计也不好打。你去那个路口看看吧。”

  “谢谢。”

  祁良秦赶紧去了老人说的路口,半个小时,拦了两辆车,但都是载了客的,一问他要去的地方,都摇摇头,开走了。

  祁良秦心想,算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他都说了自己是出来约炮的,这时候回去,如何交代呢,他就要在外头过一夜才好呢,小说里也是天亮才回去的。

  他就溜达了一会,看到一个华莱士的店,便进去了,点了一份汉堡,打算在那里坐半宿。但是他不过坐了半小时,便觉得身上奇冷。他以为是店里的冷气开的太足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偏离了剧情。

  有感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拎着雨伞就朝外走,一开门,雨丝就扑面而来,他顿时僵住,他要去哪,要做什么。

  他突然被一种恐惧所侵袭,他回头看店里的服务员,前台的女孩子吃惊地看着他:“先生,有什么问你服务的么?”

  “我……我手机没电了,我能借你手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么?”

  那女孩子愣愣地看着他,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紧紧抓着门把的手,点点头:“你等一下,我去拿。”

  但是当她拿手机出来之后,祁良秦已经颤抖着蹲在地上。玻璃门被他挡着半开,雨水打湿了他的外套,那女孩子赶紧跑过去问:“先生,你怎么了?”

  祁良秦摇头,说:“我……我没事。”

  “要我帮你打120么?”

  “不用……”

  “那手机给你……”

  祁良秦想要给严松伟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记不得严松伟的电话号码,其实何止是严松伟的电话号码,他连自己的号码都还没能记住,他在记号码上有着同样的愚笨。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想拿去给那女孩子帮着充电,但是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似乎灵魂要分离这**。

  他是要死了么?要回到另外一个世界,还是彻彻底底死去?他违背了剧情,是不是就此这人物崩塌,他也将不复存在?

  那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严柏宗。

  也可能并没有那么严重,《男版潘金莲》的主线是祁良秦和严柏宗,酒吧这一夜虽然重要,却也不至于打乱最后一章的剧情,或许不至于分崩离析。

  但都是或许,到底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人生未知,每一刻或许都是最后一面。

  他立即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电话他也不过看了几遍,却是他在这个世界记住的唯一号码。

  他竟然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却记住了严柏宗的。他对自己爱的人,就是这么上心。这叫他非常难受,他眼中泪光闪闪,听到手机嘟嘟作响。

  “喂。”

  “喂,严柏宗。”他忍着痛苦,说:“严柏宗,我没约人。你来救我吧,你来救我吧,我可能要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我……”

  电话却传来了盲音,严柏宗挂掉了电话。

  祁良秦怔怔地看了看手机,那女孩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伸手要把手机拿回来。

  是啊,他真傻,严柏宗躲避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来救他。他这个肮脏的存在,不过是严柏宗唾弃的潘金莲一个。

  他将手机还给那女孩子,想要站起来,却是一阵眩晕,那种痛苦更加剧烈,疼到让他心生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正是未知叫人恐惧,可他不要死,不要离开这个世界。即便以潘金莲的身份活在严柏宗身边,他也愿意。不就是乱搞么,他是男人,他还怕这个。

  于是他推开门朝外走,雨落到他身上,他竟然还记得去撑伞,踉踉跄跄地朝酒吧的方向跑。

  他要跳向罪恶的深渊,原来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难。男人的液体沾满了他的身体,这就是他注定的命运。

  “先生,先生,你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那女孩子的喊声,祁良秦回头看去,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你家里人的电话!”

  祁良秦赶紧跑了回去,进门的时候雨伞来不及收,他就索性扔到了外头。满是雨水的双手接过手机来,他急忙喊道:“严柏宗,严柏宗。”

  严柏宗的声音似乎懊恼又冷漠:“在哪?”

  严柏宗到底还是理睬了他,这本不是多大的恩典,但是听到严柏宗的声音,他还是一下子热泪盈眶了,说:“我……我在,我在华莱士。”

  “明山区渚河路十八号。”那女孩子提醒道。

  “渚……渚河路十八号。”他结结巴巴又讨好地重复。

  通话就此中断,严柏宗挂了电话。

  “我家里人要来接我,”祁良秦脸色惨白。

  女孩子笑了笑,眼神带着防备,又带着窥探意味:“那你坐下来等他吧。”

  祁良秦坐了下来,不过刚坐下,又急忙站起来,推开门将外头地上的雨伞捡了起来,合上,抖抖水。他的整个人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痛苦。

  他将雨伞放到一边,自己在靠门的位置坐下,趴在那里,身体似乎在发抖。

  华莱士后面的工作人员都出来看了,有人给了他一杯热牛奶。

  因为大雨,这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外头黑胧胧的一片,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出现了亮光,有车开了过来。女孩正想提醒祁良秦,一直趴着的祁良秦仿佛自己有警觉似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他赶紧抓起雨伞,人似乎是飘的,他走出门去,撑开伞,站在门口。

  隔着雨帘,车的灯光渐渐清晰,车灯照耀下,雨滴更清晰细密,甚至连地上的雨花都看得清楚。

  车子在他跟前停住,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有人推开了靠近右侧的车门,哗哗啦啦的雨声几乎吞没了严柏宗的声音:“上车。”

  严柏宗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声音。

  祁良秦咧开嘴傻笑起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那一刻的喜悦呢。

  大概没有言语能够形容得出来。

  大概像是他的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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