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阳光少年和凶恶猛虎
第114章阳光少年和凶恶猛虎
赛后两小时。
休息区。
楚超正在接受五台记者的采访。
刚才小组选拔赛成绩的消息，已经通过网络媒体发回去了。
现在各大网站上，早就已经是“楚超百米打破新的亚洲记录”的新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
以至于，但凡之前对他有过了解的人，看到这新闻后，都会觉得……有点麻。
你他娘的，不是跑马拉松的吗？
不是刚刚马拉松在伦敦夺冠吗？
马拉松冠军，在短跑赛场上也这么猛？
据说这两项运动，不是存在互斥关系吗？
这不科学啊！
会不会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运动员，也叫做楚超？
……
“楚超，说一下你此刻的感受吧，大家都很好奇，你是怎么同时在马拉松和短跑领域，都打破全国记录的？”
眼前的这位央视记者，正是先前在训练基地，采访过楚超，也给楚超出过人物专访的……沈冰。
别说粉丝们懵，沈冰现在人都是懵的。
钻石联赛开赛前的选拔赛，成绩和获选名单，都是保密的。
她并没有看到。
看到本次参赛名单时，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因为楚超报的还有五千米。
马拉松运动员，跑五千米，这都是常态。
但……
现在……
一百米！
新的全国记录！
新的亚洲记录！
说实话，此刻站在楚超面前，她都怀疑，这位是不是吃兴奋剂了。
然而兴奋剂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这个时候，怀疑的话，自然是不能多说。
此时。
面对话筒。
楚超哈哈一笑。
“我觉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哈哈哈哈……算了，这句话还是剪掉吧。”
“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关于短跑的梦想，众所周知，我的运动员生涯，还在江海一中的时候，最先开始练的就是短跑。
“只不过，偶尔的一次海城马拉松，被任云教练发现我身上的马拉松才华。”
“但，百米赛场，我也从没放弃过啊。之前的队内赛，便已然能够跑进十秒，最好成绩9秒91，这次小组赛选拔，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一点点，伱们都知道的，我是大赛选手。”
“对手越强，我的状态似乎越能被刺激出来。”
楚超说了一大堆。
这件事，自己还是必须要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否则的话，真怕被拉去当小白鼠解剖。
不过……
即便现在被当成“小白鼠”，也并没有那么害怕了。
没有自己同意，谁敢这么做？
了解一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马拉松世界冠军，百米亚洲记录保持者……
这两个荣誉称号的分量，已然是自己现在最大的护身符。
沈冰脸上带着笑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继续问道：“我看出来了，你的比赛状态，的确是非常好。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训练极其刻苦，极其自律的人。”
“能不能给大家说一下，你本次钻石联赛的目标？”
她继续询问着常规问题。
但心中却真的好想问，那张照片……
关于那张照片。
赛后的那一幕，包括比赛中途的视频画面，现在都已经被人放在了网上。
手速快的，甚至表情包都出来了。
大家都能很清晰的看到，楚超在赛场上“格外激动”。
这种事，为这次的打破记录，增添了几分搞笑的色彩。
只是，自然不能问。
“目标？本年度钻石联赛百米飞人积分第一！”
“我的目标是，每场比赛都有进步！”
“不是为了超越对手，而是为了超越昨天的自己！”
楚超握了一下拳，显得“正能量”满满，也很有把握的说道。
本来，赛前，飞机上，他是这么计划的：
第一场比赛，巴黎站，不加点，先摸底，看看自己的摸底水平。
后面……还有十五站的比赛。
力量和速度，现在都已经达到85这个层次，不算两枚勋章的前提下。
这个数值，也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十五个站，距离满点也刚好还有十五点。
每个分站力量和速度各加一点，均匀分布下来，刚刚好。
只要自己不发挥失常……
基本上就能看到一条格外清晰的“成长”曲线。
却也不会感觉突兀。
到现在，虽然第一场比赛就爆种，打破了亚洲记录，但原计划不变。
所以，这时面对镜头，楚超才会信心满满。
沈冰：……
呃。
年轻人的锐气，她充分感觉到了。
“你现在已经超过了苏神，请问，这对你的心态，会有什么影响吗？或者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冰犹豫一下，抛出一个略显尖锐的问题，多少有点挑事儿的嫌疑。
但她真的很想问。
先问了再说。
至于能不能播，那是领导要考虑的层面。
楚超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想起一句话，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发光，没有人会阻拦你发出自己的光，你也挡不住别人散发出的光芒。”
“做好自己。”
“苏神是前辈，他在赛前教了我很多东西，尤其是比赛的经验，直到飞往巴黎的飞机上，我们还在谈笑风生。我甚至还在微博上，拿他开了句玩笑。”
“我也相信，百米赛场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小将冒出来，少年强则国强嘛。”
楚超很得体的回复。
旁边。
镜头外，袁强默默听着这些，脸上不由露出个笑容。
这小子……
确实，现在多少有点大将风度了啊。
越来越成熟了。
不过，这个合同的事……想想，现在成为他新的烦恼。
估计管理中心的领导，现在更加头疼了。
双料冠军！
九个月后离队！
这个倒计时，当真让人压力倍增。
他正想着这些，沈冰便已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据说你和田径管理中心签订的合同，再有九个月就到期了，请问到期你会续约吗？网上传出一些风评，说你准备去踢足球？能不能在这里给大家稍微透露一下？”
沈冰深吸口气，很是“大胆”的问道。
很莽。
但必须得问。
这个问题，反倒是出发时领导特意交代过的。
不管楚超能否在钻石联赛斩获成绩，都必须要问。
楚超：……
深深看了她一眼。
心中也略微犹豫了一下。
这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当真让人很不舒服，感觉像是做贼一样。
人，没有选择自己职业的权力吗？
凭什么要被外界因素各种干扰？
但……
深吸口气……
“我还在考虑，我今年才刚十七岁，从法律意义上而言，我还是个孩子。我的同龄人，都还在高考。”
“你问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同学，请问你是想上北大呢，还是想上清华？”
“你猜同学会怎么回答你？”
楚超笑嘻嘻的回答，回避问题实质，用了采访技巧。
好在……
沈冰也见好就收。
其实楚超这个姿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成年的世界，没有主动表示同意，那就是拒绝。
“好的，感谢你的采访，祝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保持高昂状态，实现你的目标！”
她结束采访。
直到最后，也没有询问关于照片的事情。
……
距离赛完，三个小时后。
楚超已经回到酒店，洗过澡，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
躺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查看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赛前，完全没有心思考虑这个。
比赛过程中，就更没有了。
毕竟，正常比赛下来，也不过短短十秒而已。
让楚超诧异且惊喜的是……
此时的系统面板奖励。
【国际田协钻石联赛百米赛场奖励模板已匹配】
【该比赛为全球范围内级别最高的联赛赛事，按照比赛名次以及相应成绩发放系统奖金】
下面是一份极其详细的系统奖金方案。
主要包括三部分：名次奖，成绩奖，以及记录奖。
每个名次，每个成绩，都对应着不同的奖励系数，看上去，倒是很复杂的样子。
楚超直接看这次比赛的系统奖金，一共发放了六百多万。
这……还只是小组赛。
楚超本来觉得，挺多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加一点，也需要几百万了。
其实差不多。
其实，系统奖金的钱，自己到目前，真的是……几乎一分都没花过。
全部都是“内部消化”了。
系统给出的奖金，自己主要用来加点，以及提升技能。
形成一个完美闭环。
平时花的钱，只是通过在赛场上的成绩，以及各种商业活动，赚回来的。
自己消费欲望很低，几乎都没买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房子是市里送的。
那部车，相比起目前的身价，也只是洒洒水。
这样一想，似乎也不错。
分的很清楚。
至于以后……
那再说以后。
等踏上足球场，签字费两个多亿，周薪百万，那似乎……就更不用动用系统奖金了。
真的……钱花不完！
想想，还有点小苦恼。
啧。
……
咚咚咚。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楚超起身开门，拉开门后，便看到，苏神站在门外，似乎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
“苏哥。”
楚超笑着说道，把他请进来。
然后反手关上房间门。
苏神也笑了笑，在房间的沙发上，端正坐下。
他似乎有点犹豫。
但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口：“你真是……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惊喜。”
楚超看到的表情，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再次笑道：“我发誓，我没用任何兴奋剂！”
一听这话，苏神顿时有点紧张。
“我不是想问这个，哈哈……”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实实力，也相信你的职业素养，主要还是表示祝贺吧。”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
他忽然岔开了话题。
“嗯？”
“什么？”
楚超好奇且疑惑。
于是他用粤语有点尬尬的唱出来了：“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然后，自己也不由轻轻的笑出声。
“其实，当真是挺寂寞的哦……不过现在，有对手了。”
“我们决赛见。”
“我也希望，你每一场比赛，都能有进步。”
楚超跟着笑了两声。
“当然！”
“随时欢迎你把记录再拿回去！”
“博尔特都寂寞死了，没有朋友的人，我可不想学他。”
楚超很“虚伪”的说道。
面对这种“老牌封神强者”，还是要低调一点。
能形成良性竞争的心态，其实也不错。
苏神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楚超的肩膀，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网上的事情，你不要介意，网络环境嘛，就是这样的。”
嗯？
什么事情？
楚超暂且敷衍的应对一句，等他出门后，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赫然发现，原来是微博上，自己的粉丝和苏神的粉丝，吵起来了。
吵得不可开交。
针对自己的炮火，主要还是怀疑……兴奋剂。
他那边，甚至有粉丝拿出了“赛前服用兴奋剂会造成比赛途中非正常竖旗”的一篇科学研究，作为最重要的论据。
而自己的粉丝，拿出的回应，则是电影《一代宗师》里，女主的父亲那段台词。
——“一个人，但凡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到别人高明，是没有容人之心！人要往远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
楚超:……
都是人才。
真会整活儿。
不过，苏神刚才那个态度，自己自然也不会计较。
看了几眼后，楚超便也不再看了。
这种吵架，基本都是被情绪裹挟，其实毫无意义。
总归，等主办方的结果出来，便一切自明。
……
赛后六个小时。
楚超贴出一张主办方发来的尿检报告，发在微博上。
连文案都没有发，没有过多的言论，避免激化情绪。
事实，已经证明一切。
不过，短跑比赛的赛场上，兴奋剂，真的是始终如影随形。
目前世界前十的记录里，都不晓得有多少水分。
唯一清白的，或许就博尔特一个。
据说，他一年要做三百多次兴奋剂检测。
这频率，一天一次……
膀胱表示压力山大。
天天检测我。
……
这会儿。
楚超正在和陆嫚吃饭。
她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本来她去夏洛蒂体育场，就是为现场看楚超去了。
楚超的比赛一结束，她毫无继续看下去的动力。
田径运动，至少她觉得，观赏性，真的不高。
人家等了好几个小时，楚超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放她鸽子。
酒店的餐厅。
陆嫚穿件薄款风衣，里面是件白色无袖针织衫，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带着一条如第一次见她面时戴的那种丝带。
楚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小装饰，真的是……很涩涩。
会让人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
主人啊之类……
啧。
“喂，送给你……”
“刚才画的，哈哈哈哈……”
陆嫚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画板夹里，拿出一张彩色速写画，递给楚超。
楚超看了一眼后，顿时愣住。
是自己在赛后，弓着腰的照片。
画里，特殊部位倒是没有很明显。
不过，特殊含义，很明显。
显然，她肯定是看到了。
楚超不由看了她一眼。
腹诽：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主动开启这种话题，真的合适？
“当时我就应该跟它说……亮个相吧！小宝贝！”
楚超若无其事的说道。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骚的话。
陆嫚：？？？
她眼睛瞪大，愣了一会儿后，脸色通红的，笑出猪叫，脑袋都不由埋在自己胳膊里。
都有画面了！
你是真的骚啊！
敢再骚点吗！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觉得脸色有些发红，发烫，喝了口水，战术轻咳。
“这不能怪我，大家都看到了。”
“不过这种花边新闻，欧洲这边的媒体，其实是最喜闻乐见的。”
“国内，相对还是会保守一些。”
“他们这边变态很多，你知道，很多知名运动员，都曾被偷过……呃……”
她说出一个英文单词。
楚超……秒懂。
无奈的笑了笑。
“确实变态。”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人至少不能这么变态。”
“话说，怎么偷啊？”
这种话题，让人兴奋。
合理开车。
陆嫚：……
和他对视了一眼，无语，噗嗤一笑：“自己去查！我怎么给你描述！”
楚超也不由哈哈大笑。
“画还是还给你吧，我这没法保存，不过你最好是销毁啊！”
“连同上次在东京，温泉那里画的。”
“万一以后丢失了，我可不想在换脸网站上看到自己。”
陆嫚努努嘴。
刚补过唇彩的玫瑰红嘴唇，闪耀着莹润的光泽。
“呃……”
“这个嘛……”
“好吧，你先还我，不过销毁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们这个学期……学习雕塑……要不，你牺牲一下？”
她嘻嘻笑着，满脸调侃。
楚超：？？？？
“拜拜。”
楚超站起身来，就作势要走。
当然也没真走。
半起身，还是坐了下去。
“啧啧啧，学艺术的，真的是……这也太爽了吧？哎？你有没有画过，那个……人体模特？”
楚超饶有兴致的问道。
忽然也八卦起来了。
圈外人，对这种事儿，还是挺感兴趣的。
陆嫚若无其事的笑着点头，大大方方的样子：“当然画过，这没什么，脱衣服的是模特，又不是我。”
顿了顿，她又有点娇嗔的说道：“你不要用那种心思，去亵渎艺术啦！”
“是是是。”
“我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
“那啥……你们学校，还有这种课吗？其实我对美术挺感兴趣的，方不方便去蹭课？”
楚超一本正经的问道，身体微微前倾。
陆嫚：……
“当然可以啊，完全没问题。”
“其实……去当模特的，身材好的，反而不适合，因为线条不够复杂。”
“我们都是选的大叔啊，大妈啊，那种身上赘肉重重叠叠，松松垮垮的，看着都很辣眼睛，但更能锻炼空间想象，以及线条构造。”
“去呗，我帮你预约。”
她忍着笑说道。
楚超：……
“没问题，等我五十年。”
陆嫚：……六。
你真的……是个小机灵鬼。
啥话都能接住！
聊了一通。
吃饭的时候，陆嫚几次，若无其事的给楚超夹菜。
楚超刚开始，还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
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
总不能吐掉吧？
想了想，楚超便跟她越来越多的，聊起白小鹿，以前的一些趣事，相处的一些美好瞬间。
陆嫚听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似乎对这波糖，吃得很满意。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发欣赏。
咦？
这个反应，让楚超心中再次一愣。
不过，很快便想到，她……她似乎，似乎是真的，很欣赏专一的男人。
这波，反倒是变成，自己在展示优点。
“挺好的呀，小鹿挺适合你的，不过，距离终究是个问题。”
“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保持单纯。”
“但我感觉，你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陆嫚若无其事的说道，朝着楚超眨了眨眼睛。
楚超：……
这话，有点戳心了。
看人……真准！
……
半决赛就在第二天。
只剩三个小组，每组还是八人。
早晨，袁强开会的时候，楚超才知道，自己的成绩，在整个小组赛全部选手中排名第一。
半决赛的分组，现在也已经出来。
三个小组，自己有三分之一的几率，碰到晋级的苏神。
很不巧，这三分之一的几率，现在已经发生。
有点遗憾。
如果不是同一个组的话，显然，对于整个队伍是好消息。
但，现在，既然分组已定，也没有办法。
此时。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眼中都有着光。
这是外战，也是内战。
在之前的训练赛中，楚超已经和苏神跑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有赢过。
好像……
这是一块无形的天花板。
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都潜移默化的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
他就是第一人。
但，昨天的比赛，虽然没有和他正面预见，但却是打破了他的记录。
这让楚超感觉，自己的心态，被彻底的解放了。
神，只要输一次，那就不是神了。
自己和苏神都在第二组。
这一组的其他成员，也都是实力惊人的对手。
毕竟半决赛。
没有任何一个是鱼腩。
其中最耀眼的，便是马塞尔·雅各布斯。
他是意大利选手，94年生人，出生在美国。
可能是觉得美国的短跑环境太恐怖，主动更换了国籍，去意大利卷。
他这两年的状态，极其火热。
他是东京奥运会的百米金牌得主，成绩是9秒80。
而两个月前，又刚刚在室内田径世锦赛60米的决赛赛场上，以极其微弱的领先优势，绝杀了科尔曼。
田径选手，尤其是百米选手之间，真的是……各种相爱相杀，爱恨情仇。
实力上的差距固然存在，但说实话，微乎其微。
最主要的，还是每一场比赛的临场表现。
实力决定下限。
临场发挥决定上限。
就拿自己来说，百米十秒，差不多是下限。
而上限，取决于很多因素。
昨晚，已经又分别加了一点力量和速度，楚超目前的感受，不是特别明显，毕竟基数大了。
但，或许，会更逼近身体的极限。
只是，楚超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如昨天那般兴奋。
真的……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兴奋。
二组另外一条大腿子，则是弗雷德·克利。
美国佬！
又他妈是美国佬！
美国的短跑高手，是真的多。
自从博尔特退役，他的师弟布雷克状态下滑，原本的短跑王国牙买加，暂时有点青黄不接，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
即便冒出一个小将朱利安·福特，却也挺不务正业的，现在竟然在做田径自媒体，估计是觉得，当网红，比短跑更有前途。
但美国就不一样了。
真的是，代代有短跑高手，几乎没有断层。
克利是科尔曼不在的这两年，美国百米赛场上的顶梁柱。
他是东京奥运会的银牌得主。
也是去年的世锦赛冠军，成绩是9秒86。
看着这些……
楚超一时间，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场比赛的参赛选手名单，倒有点像是东京奥运会百米决赛名单的复刻。
苏神。
克利。
雅各布斯。
三年前东京奥运会……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只是，这一次，我在。
……
赛道上。
比赛即将开始。
楚超正在热身。
今天自己换了一条内裤，弹力更强的，束缚性更好的。
不过，即便如此，本就紧身的短跑裤，还是依旧被勒出痕迹。
硕大。
无朋。
眼神瞟了一眼其他人，楚超想寻找昨天那种感觉——紧张、兴奋，全身开始充血，头皮发麻，荷尔蒙和多巴胺疯狂分泌。
像个第一次走上真实战场的新兵。
但……
努力了很久，当真找不到。
或许只有第一次，才是印象最深刻的。
第二次，就没那种状态了。
自己此刻，已然是个“老兵”了。
一场比赛，就度过了新手如刀的福利期。
不过……
这时，楚超又回忆起另外一种状态。
是……自己在东京马拉松上，最后冲刺时的那种状态。
恨意。
愤怒。
这种状态，回去之后，楚超还专门询问过，自己是不是心理畸形？
——比赛场上，全程领先，最后冲刺阶段，差点被人反超，自己竟然会生出如此强烈的恨意？
恨不得把那个人杀了！
戾气之重，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被吓到了。
不过……
得到的咨询结果却是：这很正常，这是常态，甚至，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传统武术，心意拳中，有句心法叫做——“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这是一种劲意，也是一种心态。
连天地都要恨！
运动员，自然不用学那种劲意，但心态可以学一学。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确实会燃烧自己。
就像是，和别人打架时，打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神经高度亢奋，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想着这些……
楚超当即瞪大眼睛，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向相邻赛道的雅各布斯。
雅各布斯：？？？
他本来微笑回应。
但，感觉到楚超的愤怒，已经强烈到极致，一时间笑容僵在脸上。
沃特法克？
他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楚超自然不甘示弱，继续和他瞪着。
两人像是两头发飙的公牛，彼此怒目而视，差点就要上手了。
还好比赛工作人员，一直在跟前看着。
这时已经在检查助跑器。
苏神有些诧异的看一眼楚超，不知道，他和雅各布斯有什么仇？
怎么忽然还“对抗”起来了？
不过……
既然没有发生大的矛盾，他也就没说话。
发令员已经挥舞旗帜，喊了就位。
楚超看一眼雅各布斯，最后丢给他一个“负面情绪+10086”的眼神。
雅各布斯咬着牙。
他决定赛后一定要找这个小子好好问问！
该死的华夏人！
疯了吗？
为什么针对我？
随着发令枪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楚超再次一脚把助跑器折磨到呻吟，然后整个人冲了出去，这一次没有感觉到完美，属于正常发挥。
不过恨意依旧加持着自己。
胳膊的摆动，双脚的蹬地，仿佛都多出几分力气。
五十米后。
雅各布斯略微领先了自己一点。
疯狂摆动的手臂，差点碰到自己。
楚超心中着急发狠，本来想嘶吼一声，但这会打乱呼吸节奏，影响血氧含量。
憋着，但心中却愈发有一头猛虎。
在嘶吼。
在咆哮。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速度，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爆发。
心肺，肌肉，大腿，脚腕，手臂……
全身每个部位，所有能量，都被压榨到极致，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约莫六十几米后。
楚超眼角余光，便感觉自己领先了他小半个身位。
于是愈发疯狂的奔跑。
小扒菜，滚后边去！
奥运金牌选手又如何？
老子就是来屠神的！
看着那条终点线，楚超眼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渴望。
直到……彻底的冲破了它！
领先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第一！
又一次第一！
这一刻，楚超感觉到自己的睥睨和暴躁。
终于发出大声的嘶吼，兴奋的摆动着拳头，原地跳起。
显得很有激情。
无比的亢奋。
赛道旁的体育频道摄影师，都被吓了一跳。
他精准捕捉到这个画面。
这样的凶狠，在少年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凶悍。
让他莫名想到，C罗那个在球队面临绝境时，最经典的眼神。
凶悍而阴蛰，虎视而狼顾。
不。
C罗那个眼神，力度还不够。
应该是……曾经网上大火的，那位曾经在越战战场上功勋赫赫的老兵。
那样的眼神，看上去都觉得让人心底发寒。
但……
自己人。
自己人。
摄影师心中浮想联翩，回放刚才的镜头，啧啧赞叹。
镜头继续对准楚超。
很快，看到电子显示牌上的成绩，楚超脸上便露出灿烂笑容。
脸色说变就变。
第一位，自己，9秒80！
比自己昨天的成绩，再一次的提升了0.02秒！
就是这个感觉！
很棒。
日新日进。
心中的各种戾气，顿时如潮水般退去，楚超笑成一朵花儿。
美好。
温暖。
旁边的体育频道摄影师：……
全程见证楚超表情变化，他只觉……变脸真的快，速度惊人，堪比百米跑。
那个阳光灿烂，笑容干净的少年，又回来了。
所以……
你丫的，刚才是被凶神附体了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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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两小时。
休息区。
楚超正在接受五台记者的采访。
刚才小组选拔赛成绩的消息，已经通过网络媒体发回去了。
现在各大网站上，早就已经是“楚超百米打破新的亚洲记录”的新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
以至于，但凡之前对他有过了解的人，看到这新闻后，都会觉得……有点麻。
你他娘的，不是跑马拉松的吗？
不是刚刚马拉松在伦敦夺冠吗？
马拉松冠军，在短跑赛场上也这么猛？
据说这两项运动，不是存在互斥关系吗？
这不科学啊！
会不会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运动员，也叫做楚超？
……
“楚超，说一下你此刻的感受吧，大家都很好奇，你是怎么同时在马拉松和短跑领域，都打破全国记录的？”
眼前的这位央视记者，正是先前在训练基地，采访过楚超，也给楚超出过人物专访的……沈冰。
别说粉丝们懵，沈冰现在人都是懵的。
钻石联赛开赛前的选拔赛，成绩和获选名单，都是保密的。
她并没有看到。
看到本次参赛名单时，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因为楚超报的还有五千米。
马拉松运动员，跑五千米，这都是常态。
但……
现在……
一百米！
新的全国记录！
新的亚洲记录！
说实话，此刻站在楚超面前，她都怀疑，这位是不是吃兴奋剂了。
然而兴奋剂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这个时候，怀疑的话，自然是不能多说。
此时。
面对话筒。
楚超哈哈一笑。
“我觉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哈哈哈哈……算了，这句话还是剪掉吧。”
“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关于短跑的梦想，众所周知，我的运动员生涯，还在江海一中的时候，最先开始练的就是短跑。
“只不过，偶尔的一次海城马拉松，被任云教练发现我身上的马拉松才华。”
“但，百米赛场，我也从没放弃过啊。之前的队内赛，便已然能够跑进十秒，最好成绩9秒91，这次小组赛选拔，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一点点，伱们都知道的，我是大赛选手。”
“对手越强，我的状态似乎越能被刺激出来。”
楚超说了一大堆。
这件事，自己还是必须要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否则的话，真怕被拉去当小白鼠解剖。
不过……
即便现在被当成“小白鼠”，也并没有那么害怕了。
没有自己同意，谁敢这么做？
了解一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马拉松世界冠军，百米亚洲记录保持者……
这两个荣誉称号的分量，已然是自己现在最大的护身符。
沈冰脸上带着笑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继续问道：“我看出来了，你的比赛状态，的确是非常好。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训练极其刻苦，极其自律的人。”
“能不能给大家说一下，你本次钻石联赛的目标？”
她继续询问着常规问题。
但心中却真的好想问，那张照片……
关于那张照片。
赛后的那一幕，包括比赛中途的视频画面，现在都已经被人放在了网上。
手速快的，甚至表情包都出来了。
大家都能很清晰的看到，楚超在赛场上“格外激动”。
这种事，为这次的打破记录，增添了几分搞笑的色彩。
只是，自然不能问。
“目标？本年度钻石联赛百米飞人积分第一！”
“我的目标是，每场比赛都有进步！”
“不是为了超越对手，而是为了超越昨天的自己！”
楚超握了一下拳，显得“正能量”满满，也很有把握的说道。
本来，赛前，飞机上，他是这么计划的：
第一场比赛，巴黎站，不加点，先摸底，看看自己的摸底水平。
后面……还有十五站的比赛。
力量和速度，现在都已经达到85这个层次，不算两枚勋章的前提下。
这个数值，也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
十五个站，距离满点也刚好还有十五点。
每个分站力量和速度各加一点，均匀分布下来，刚刚好。
只要自己不发挥失常……
基本上就能看到一条格外清晰的“成长”曲线。
却也不会感觉突兀。
到现在，虽然第一场比赛就爆种，打破了亚洲记录，但原计划不变。
所以，这时面对镜头，楚超才会信心满满。
沈冰：……
呃。
年轻人的锐气，她充分感觉到了。
“你现在已经超过了苏神，请问，这对你的心态，会有什么影响吗？或者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冰犹豫一下，抛出一个略显尖锐的问题，多少有点挑事儿的嫌疑。
但她真的很想问。
先问了再说。
至于能不能播，那是领导要考虑的层面。
楚超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想起一句话，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发光，没有人会阻拦你发出自己的光，你也挡不住别人散发出的光芒。”
“做好自己。”
“苏神是前辈，他在赛前教了我很多东西，尤其是比赛的经验，直到飞往巴黎的飞机上，我们还在谈笑风生。我甚至还在微博上，拿他开了句玩笑。”
“我也相信，百米赛场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小将冒出来，少年强则国强嘛。”
楚超很得体的回复。
旁边。
镜头外，袁强默默听着这些，脸上不由露出个笑容。
这小子……
确实，现在多少有点大将风度了啊。
越来越成熟了。
不过，这个合同的事……想想，现在成为他新的烦恼。
估计管理中心的领导，现在更加头疼了。
双料冠军！
九个月后离队！
这个倒计时，当真让人压力倍增。
他正想着这些，沈冰便已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据说你和田径管理中心签订的合同，再有九个月就到期了，请问到期你会续约吗？网上传出一些风评，说你准备去踢足球？能不能在这里给大家稍微透露一下？”
沈冰深吸口气，很是“大胆”的问道。
很莽。
但必须得问。
这个问题，反倒是出发时领导特意交代过的。
不管楚超能否在钻石联赛斩获成绩，都必须要问。
楚超：……
深深看了她一眼。
心中也略微犹豫了一下。
这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当真让人很不舒服，感觉像是做贼一样。
人，没有选择自己职业的权力吗？
凭什么要被外界因素各种干扰？
但……
深吸口气……
“我还在考虑，我今年才刚十七岁，从法律意义上而言，我还是个孩子。我的同龄人，都还在高考。”
“你问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同学，请问你是想上北大呢，还是想上清华？”
“你猜同学会怎么回答你？”
楚超笑嘻嘻的回答，回避问题实质，用了采访技巧。
好在……
沈冰也见好就收。
其实楚超这个姿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成年的世界，没有主动表示同意，那就是拒绝。
“好的，感谢你的采访，祝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保持高昂状态，实现你的目标！”
她结束采访。
直到最后，也没有询问关于照片的事情。
……
距离赛完，三个小时后。
楚超已经回到酒店，洗过澡，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
躺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查看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赛前，完全没有心思考虑这个。
比赛过程中，就更没有了。
毕竟，正常比赛下来，也不过短短十秒而已。
让楚超诧异且惊喜的是……
此时的系统面板奖励。
【国际田协钻石联赛百米赛场奖励模板已匹配】
【该比赛为全球范围内级别最高的联赛赛事，按照比赛名次以及相应成绩发放系统奖金】
下面是一份极其详细的系统奖金方案。
主要包括三部分：名次奖，成绩奖，以及记录奖。
每个名次，每个成绩，都对应着不同的奖励系数，看上去，倒是很复杂的样子。
楚超直接看这次比赛的系统奖金，一共发放了六百多万。
这……还只是小组赛。
楚超本来觉得，挺多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加一点，也需要几百万了。
其实差不多。
其实，系统奖金的钱，自己到目前，真的是……几乎一分都没花过。
全部都是“内部消化”了。
系统给出的奖金，自己主要用来加点，以及提升技能。
形成一个完美闭环。
平时花的钱，只是通过在赛场上的成绩，以及各种商业活动，赚回来的。
自己消费欲望很低，几乎都没买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房子是市里送的。
那部车，相比起目前的身价，也只是洒洒水。
这样一想，似乎也不错。
分的很清楚。
至于以后……
那再说以后。
等踏上足球场，签字费两个多亿，周薪百万，那似乎……就更不用动用系统奖金了。
真的……钱花不完！
想想，还有点小苦恼。
啧。
……
咚咚咚。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楚超起身开门，拉开门后，便看到，苏神站在门外，似乎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
“苏哥。”
楚超笑着说道，把他请进来。
然后反手关上房间门。
苏神也笑了笑，在房间的沙发上，端正坐下。
他似乎有点犹豫。
但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口：“你真是……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惊喜。”
楚超看到的表情，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再次笑道：“我发誓，我没用任何兴奋剂！”
一听这话，苏神顿时有点紧张。
“我不是想问这个，哈哈……”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实实力，也相信你的职业素养，主要还是表示祝贺吧。”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
他忽然岔开了话题。
“嗯？”
“什么？”
楚超好奇且疑惑。
于是他用粤语有点尬尬的唱出来了：“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然后，自己也不由轻轻的笑出声。
“其实，当真是挺寂寞的哦……不过现在，有对手了。”
“我们决赛见。”
“我也希望，你每一场比赛，都能有进步。”
楚超跟着笑了两声。
“当然！”
“随时欢迎你把记录再拿回去！”
“博尔特都寂寞死了，没有朋友的人，我可不想学他。”
楚超很“虚伪”的说道。
面对这种“老牌封神强者”，还是要低调一点。
能形成良性竞争的心态，其实也不错。
苏神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楚超的肩膀，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网上的事情，你不要介意，网络环境嘛，就是这样的。”
嗯？
什么事情？
楚超暂且敷衍的应对一句，等他出门后，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赫然发现，原来是微博上，自己的粉丝和苏神的粉丝，吵起来了。
吵得不可开交。
针对自己的炮火，主要还是怀疑……兴奋剂。
他那边，甚至有粉丝拿出了“赛前服用兴奋剂会造成比赛途中非正常竖旗”的一篇科学研究，作为最重要的论据。
而自己的粉丝，拿出的回应，则是电影《一代宗师》里，女主的父亲那段台词。
——“一个人，但凡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到别人高明，是没有容人之心！人要往远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
楚超:……
都是人才。
真会整活儿。
不过，苏神刚才那个态度，自己自然也不会计较。
看了几眼后，楚超便也不再看了。
这种吵架，基本都是被情绪裹挟，其实毫无意义。
总归，等主办方的结果出来，便一切自明。
……
赛后六个小时。
楚超贴出一张主办方发来的尿检报告，发在微博上。
连文案都没有发，没有过多的言论，避免激化情绪。
事实，已经证明一切。
不过，短跑比赛的赛场上，兴奋剂，真的是始终如影随形。
目前世界前十的记录里，都不晓得有多少水分。
唯一清白的，或许就博尔特一个。
据说，他一年要做三百多次兴奋剂检测。
这频率，一天一次……
膀胱表示压力山大。
天天检测我。
……
这会儿。
楚超正在和陆嫚吃饭。
她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本来她去夏洛蒂体育场，就是为现场看楚超去了。
楚超的比赛一结束，她毫无继续看下去的动力。
田径运动，至少她觉得，观赏性，真的不高。
人家等了好几个小时，楚超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放她鸽子。
酒店的餐厅。
陆嫚穿件薄款风衣，里面是件白色无袖针织衫，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带着一条如第一次见她面时戴的那种丝带。
楚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小装饰，真的是……很涩涩。
会让人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
主人啊之类……
啧。
“喂，送给你……”
“刚才画的，哈哈哈哈……”
陆嫚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画板夹里，拿出一张彩色速写画，递给楚超。
楚超看了一眼后，顿时愣住。
是自己在赛后，弓着腰的照片。
画里，特殊部位倒是没有很明显。
不过，特殊含义，很明显。
显然，她肯定是看到了。
楚超不由看了她一眼。
腹诽：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主动开启这种话题，真的合适？
“当时我就应该跟它说……亮个相吧！小宝贝！”
楚超若无其事的说道。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骚的话。
陆嫚：？？？
她眼睛瞪大，愣了一会儿后，脸色通红的，笑出猪叫，脑袋都不由埋在自己胳膊里。
都有画面了！
你是真的骚啊！
敢再骚点吗！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觉得脸色有些发红，发烫，喝了口水，战术轻咳。
“这不能怪我，大家都看到了。”
“不过这种花边新闻，欧洲这边的媒体，其实是最喜闻乐见的。”
“国内，相对还是会保守一些。”
“他们这边变态很多，你知道，很多知名运动员，都曾被偷过……呃……”
她说出一个英文单词。
楚超……秒懂。
无奈的笑了笑。
“确实变态。”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人至少不能这么变态。”
“话说，怎么偷啊？”
这种话题，让人兴奋。
合理开车。
陆嫚：……
和他对视了一眼，无语，噗嗤一笑：“自己去查！我怎么给你描述！”
楚超也不由哈哈大笑。
“画还是还给你吧，我这没法保存，不过你最好是销毁啊！”
“连同上次在东京，温泉那里画的。”
“万一以后丢失了，我可不想在换脸网站上看到自己。”
陆嫚努努嘴。
刚补过唇彩的玫瑰红嘴唇，闪耀着莹润的光泽。
“呃……”
“这个嘛……”
“好吧，你先还我，不过销毁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们这个学期……学习雕塑……要不，你牺牲一下？”
她嘻嘻笑着，满脸调侃。
楚超：？？？？
“拜拜。”
楚超站起身来，就作势要走。
当然也没真走。
半起身，还是坐了下去。
“啧啧啧，学艺术的，真的是……这也太爽了吧？哎？你有没有画过，那个……人体模特？”
楚超饶有兴致的问道。
忽然也八卦起来了。
圈外人，对这种事儿，还是挺感兴趣的。
陆嫚若无其事的笑着点头，大大方方的样子：“当然画过，这没什么，脱衣服的是模特，又不是我。”
顿了顿，她又有点娇嗔的说道：“你不要用那种心思，去亵渎艺术啦！”
“是是是。”
“我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
“那啥……你们学校，还有这种课吗？其实我对美术挺感兴趣的，方不方便去蹭课？”
楚超一本正经的问道，身体微微前倾。
陆嫚：……
“当然可以啊，完全没问题。”
“其实……去当模特的，身材好的，反而不适合，因为线条不够复杂。”
“我们都是选的大叔啊，大妈啊，那种身上赘肉重重叠叠，松松垮垮的，看着都很辣眼睛，但更能锻炼空间想象，以及线条构造。”
“去呗，我帮你预约。”
她忍着笑说道。
楚超：……
“没问题，等我五十年。”
陆嫚：……六。
你真的……是个小机灵鬼。
啥话都能接住！
聊了一通。
吃饭的时候，陆嫚几次，若无其事的给楚超夹菜。
楚超刚开始，还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
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
总不能吐掉吧？
想了想，楚超便跟她越来越多的，聊起白小鹿，以前的一些趣事，相处的一些美好瞬间。
陆嫚听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似乎对这波糖，吃得很满意。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发欣赏。
咦？
这个反应，让楚超心中再次一愣。
不过，很快便想到，她……她似乎，似乎是真的，很欣赏专一的男人。
这波，反倒是变成，自己在展示优点。
“挺好的呀，小鹿挺适合你的，不过，距离终究是个问题。”
“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保持单纯。”
“但我感觉，你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陆嫚若无其事的说道，朝着楚超眨了眨眼睛。
楚超：……
这话，有点戳心了。
看人……真准！
……
半决赛就在第二天。
只剩三个小组，每组还是八人。
早晨，袁强开会的时候，楚超才知道，自己的成绩，在整个小组赛全部选手中排名第一。
半决赛的分组，现在也已经出来。
三个小组，自己有三分之一的几率，碰到晋级的苏神。
很不巧，这三分之一的几率，现在已经发生。
有点遗憾。
如果不是同一个组的话，显然，对于整个队伍是好消息。
但，现在，既然分组已定，也没有办法。
此时。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眼中都有着光。
这是外战，也是内战。
在之前的训练赛中，楚超已经和苏神跑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有赢过。
好像……
这是一块无形的天花板。
自己心中的潜意识，都潜移默化的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
他就是第一人。
但，昨天的比赛，虽然没有和他正面预见，但却是打破了他的记录。
这让楚超感觉，自己的心态，被彻底的解放了。
神，只要输一次，那就不是神了。
自己和苏神都在第二组。
这一组的其他成员，也都是实力惊人的对手。
毕竟半决赛。
没有任何一个是鱼腩。
其中最耀眼的，便是马塞尔·雅各布斯。
他是意大利选手，94年生人，出生在美国。
可能是觉得美国的短跑环境太恐怖，主动更换了国籍，去意大利卷。
他这两年的状态，极其火热。
他是东京奥运会的百米金牌得主，成绩是9秒80。
而两个月前，又刚刚在室内田径世锦赛60米的决赛赛场上，以极其微弱的领先优势，绝杀了科尔曼。
田径选手，尤其是百米选手之间，真的是……各种相爱相杀，爱恨情仇。
实力上的差距固然存在，但说实话，微乎其微。
最主要的，还是每一场比赛的临场表现。
实力决定下限。
临场发挥决定上限。
就拿自己来说，百米十秒，差不多是下限。
而上限，取决于很多因素。
昨晚，已经又分别加了一点力量和速度，楚超目前的感受，不是特别明显，毕竟基数大了。
但，或许，会更逼近身体的极限。
只是，楚超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如昨天那般兴奋。
真的……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兴奋。
二组另外一条大腿子，则是弗雷德·克利。
美国佬！
又他妈是美国佬！
美国的短跑高手，是真的多。
自从博尔特退役，他的师弟布雷克状态下滑，原本的短跑王国牙买加，暂时有点青黄不接，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
即便冒出一个小将朱利安·福特，却也挺不务正业的，现在竟然在做田径自媒体，估计是觉得，当网红，比短跑更有前途。
但美国就不一样了。
真的是，代代有短跑高手，几乎没有断层。
克利是科尔曼不在的这两年，美国百米赛场上的顶梁柱。
他是东京奥运会的银牌得主。
也是去年的世锦赛冠军，成绩是9秒86。
看着这些……
楚超一时间，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场比赛的参赛选手名单，倒有点像是东京奥运会百米决赛名单的复刻。
苏神。
克利。
雅各布斯。
三年前东京奥运会……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只是，这一次，我在。
……
赛道上。
比赛即将开始。
楚超正在热身。
今天自己换了一条内裤，弹力更强的，束缚性更好的。
不过，即便如此，本就紧身的短跑裤，还是依旧被勒出痕迹。
硕大。
无朋。
眼神瞟了一眼其他人，楚超想寻找昨天那种感觉——紧张、兴奋，全身开始充血，头皮发麻，荷尔蒙和多巴胺疯狂分泌。
像个第一次走上真实战场的新兵。
但……
努力了很久，当真找不到。
或许只有第一次，才是印象最深刻的。
第二次，就没那种状态了。
自己此刻，已然是个“老兵”了。
一场比赛，就度过了新手如刀的福利期。
不过……
这时，楚超又回忆起另外一种状态。
是……自己在东京马拉松上，最后冲刺时的那种状态。
恨意。
愤怒。
这种状态，回去之后，楚超还专门询问过，自己是不是心理畸形？
——比赛场上，全程领先，最后冲刺阶段，差点被人反超，自己竟然会生出如此强烈的恨意？
恨不得把那个人杀了！
戾气之重，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被吓到了。
不过……
得到的咨询结果却是：这很正常，这是常态，甚至，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传统武术，心意拳中，有句心法叫做——“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这是一种劲意，也是一种心态。
连天地都要恨！
运动员，自然不用学那种劲意，但心态可以学一学。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确实会燃烧自己。
就像是，和别人打架时，打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神经高度亢奋，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想着这些……
楚超当即瞪大眼睛，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向相邻赛道的雅各布斯。
雅各布斯：？？？
他本来微笑回应。
但，感觉到楚超的愤怒，已经强烈到极致，一时间笑容僵在脸上。
沃特法克？
他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楚超自然不甘示弱，继续和他瞪着。
两人像是两头发飙的公牛，彼此怒目而视，差点就要上手了。
还好比赛工作人员，一直在跟前看着。
这时已经在检查助跑器。
苏神有些诧异的看一眼楚超，不知道，他和雅各布斯有什么仇？
怎么忽然还“对抗”起来了？
不过……
既然没有发生大的矛盾，他也就没说话。
发令员已经挥舞旗帜，喊了就位。
楚超看一眼雅各布斯，最后丢给他一个“负面情绪+10086”的眼神。
雅各布斯咬着牙。
他决定赛后一定要找这个小子好好问问！
该死的华夏人！
疯了吗？
为什么针对我？
随着发令枪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楚超再次一脚把助跑器折磨到呻吟，然后整个人冲了出去，这一次没有感觉到完美，属于正常发挥。
不过恨意依旧加持着自己。
胳膊的摆动，双脚的蹬地，仿佛都多出几分力气。
五十米后。
雅各布斯略微领先了自己一点。
疯狂摆动的手臂，差点碰到自己。
楚超心中着急发狠，本来想嘶吼一声，但这会打乱呼吸节奏，影响血氧含量。
憋着，但心中却愈发有一头猛虎。
在嘶吼。
在咆哮。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速度，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爆发。
心肺，肌肉，大腿，脚腕，手臂……
全身每个部位，所有能量，都被压榨到极致，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约莫六十几米后。
楚超眼角余光，便感觉自己领先了他小半个身位。
于是愈发疯狂的奔跑。
小扒菜，滚后边去！
奥运金牌选手又如何？
老子就是来屠神的！
看着那条终点线，楚超眼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渴望。
直到……彻底的冲破了它！
领先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第一！
又一次第一！
这一刻，楚超感觉到自己的睥睨和暴躁。
终于发出大声的嘶吼，兴奋的摆动着拳头，原地跳起。
显得很有激情。
无比的亢奋。
赛道旁的体育频道摄影师，都被吓了一跳。
他精准捕捉到这个画面。
这样的凶狠，在少年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凶悍。
让他莫名想到，C罗那个在球队面临绝境时，最经典的眼神。
凶悍而阴蛰，虎视而狼顾。
不。
C罗那个眼神，力度还不够。
应该是……曾经网上大火的，那位曾经在越战战场上功勋赫赫的老兵。
那样的眼神，看上去都觉得让人心底发寒。
但……
自己人。
自己人。
摄影师心中浮想联翩，回放刚才的镜头，啧啧赞叹。
镜头继续对准楚超。
很快，看到电子显示牌上的成绩，楚超脸上便露出灿烂笑容。
脸色说变就变。
第一位，自己，9秒80！
比自己昨天的成绩，再一次的提升了0.02秒！
就是这个感觉！
很棒。
日新日进。
心中的各种戾气，顿时如潮水般退去，楚超笑成一朵花儿。
美好。
温暖。
旁边的体育频道摄影师：……
全程见证楚超表情变化，他只觉……变脸真的快，速度惊人，堪比百米跑。
那个阳光灿烂，笑容干净的少年，又回来了。
所以……
你丫的，刚才是被凶神附体了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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