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九年_混世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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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九年

  (老道士的姓名以及道号先不提,以后会写到。)

  已经十五天了,两个人终于来到一座年代久远的树林。一间精致的木屋安静的伫立在林间,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只有一丝丝细弱的光线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洒下,地上,长满了青苔。木屋底座的四角被四个方位的老树根托起,离地一米多。木屋被藤类植物覆盖着,契合的非常完美。杜鹃不知道从哪棵树上发出了啼鸣,清脆空灵,犹若天籁,让人心中更多几分清明,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屋子的门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静静地站着,正是那道人和何致远。站了许久,方才开口说话,“师傅,咱俩以后都要住在这个屋子里吗?”

  老道点点头,何致远再没有说话,老道拉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陋,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

  一进门便能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人体穴位的示意图,正面和背面都有。人体示意图的旁边是一扇窗户,没有糊纸,更没有玻璃。窗户的下面有一株貌似四季果的花卉,蕊红瓣白,但奇怪的是上面只开了一朵花。再往下看,何致远满脸的不可思议,心头非常震惊。花的下面没有花盆,也没有泥土,一条金黄色的毒蛇盘成一圈,不停地朝何致远吐着信子。盘蛇的下面,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体型硕大的蟾蜍。何致远后来才知道这只蟾蜍还有个名字,叫做小白。

  老道把他拉到臂弯,然后指着那条金蛇道,“放心吧,虽然小金不愿意让你靠近它,但是它不会主动攻击你。”

  何致远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量着这间木屋。

  向左转,能看到一条红木茶几,旁边有一个圆形蒲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材质和颜色了,想必是老道经常在上面打坐的缘故。

  茶几的上面放着一个青铜小丹炉。圆形,葫芦状,开两个圆形小孔。丹炉的旁边还放着九个长约十五厘米的小银盒。

  再往里看,便是一张木床,床上只有一块灰色的床单,没有被褥枕头。床头放有一摞古书,古书的上面放着一只核桃般大小的白玉葫芦,做工精细,隐隐有细小的纹理流动。

  整个房间简陋如斯,再无他物。

  老道拉着他向床边走去,待他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坐下,面对着正对面的那一堵木墙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堵墙上,隐隐有一个太极图案。

  “赶了十五天的路,今天先休息一天吧。”老道说道。

  何致远微微点头,老道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干硬的床板,薄到只有几毫米的褥子,何致远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身上多了一块兽皮毯子。

  清淡的菜香飘进房间,推开门一缕刺眼的阳光射进他的眼睛,老道正在外面做饭。一堆柴禾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周是三根手腕粗的木头搭起的木架。顶端拴着三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浅底圆锅,锅子是铜的,被火熏黑的底部,隐隐有一些纹饰。没有炒菜勺,老道就那样把锅子一甩一甩的,里面的菜肴不断的飞起,落下,就像是在表演一样,何致远看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做饭可以做到这样优美。

  感觉到何致远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老道没有回头,只是右手一挥,两只瓷碗和两双竹筷便凭空出现在火堆的旁边。

  “开饭了。”老道大喊一声,然后锅子一甩,里面的菜肴便分成两拨,正好盛满两碗,不多也不少,最神奇的是,地上居然连菜汁都没有洒下一滴。

  何致远对老道的厨艺不做评论,一脸憧憬的走过去,问道,“师傅,这两只碗是怎么变出来的?”

  老道右手一伸,从腰间取出一个红枣大小的白玉葫芦。

  “这个葫芦不是放在床头的吗?”何致远心中充满疑惑,然后急忙转身,跑到屋里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床头,又再次跑了出来。

  老道很满意何致远的这一举动,微笑着说道,“你想得没错,这就是你昨天在床头看到的那只葫芦。刚才跑进屋子是不是发现茶几上放着的那些东西也没了?”

  何致远想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头。老道呵呵一笑,蹲下来将两碗菜端起,把一碗递给何致远,然后说道,“先吃饭,睡了一晚,你应该早就饿了。吃完了饭,我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何致远头点的跟个蒜头似的,端起饭碗扒拉扒拉几口就已经吃完,然后放下碗,一脸期待的等着老道的下文。

  老道看到何致远这般猴急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吃一边说,“要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道法’二字,我所修炼的道家功法乃祖师爷传下来的,本来没有名字,但是上面屡屡出现残缺的太极图案,于是我把它命名为‘无极玄功’。太极图本来是有阴阳两半,阴阳相补,本来平衡,但若只有一半,那便是无极。‘无极玄功’共分九层境界,分别是练气、筑基、洗髓、凝丹、金丹、元婴、阳神、飞升,这套功法玄奥至极,略有小成的时候便有一些小小的威能,练至大成,更可以长寿。我若没有修炼这部功法,恐怕也早已仙逝。”

  何致远满脑子的疑惑,这根本就是答非所问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老道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饭碗,指着手中的白玉葫芦道,“这个小葫芦是祖师爷在偶然间得到的,屋子里的那条金蛇你见过吧,其实这个葫芦本来是它的。祖师爷把这个葫芦当做普通葫芦传给了我,过了好多年我才真正知道了它的用途。若催动体内真气,将真气注入小葫芦,那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将一些东西装进去,这个小葫芦虽然看起来小,但是非常神奇。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你如果想要使用这个小葫芦装东西,一是要修炼‘无极玄功’,二来就是要得到金蛇的首肯。从下个月开始,金蛇的喂食便由你来负责吧,每七天一颗鸡蛋,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它的同意。”

  何致远不但没明白,反而更加糊涂了,一脸疑惑的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老道被问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想了半天,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只需照做就是了。”何致远无语。

  老道把碗筷都放进锅子里,然后领着何致远向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要想尽得我一身医术真传,你同样需要修炼‘无极玄功’,无论是你修炼玄功的时候,还是你学习医术的时候,一定要想,如果今天不好好修炼,不好好学习,万一师傅明天死了,谁来教你?万一你今天没有学好,明天你妈妈的旧病复发,该由谁来医治?记住,一定要抱着这样的想法,要不然你就会忘了自己学医的目的。你今天先把床头那本‘医学通史’看一遍,看完后再背诵‘汤头歌’,然后了解各种医治方法,以及熟悉医用器具。白天看书,晚上的时候跟我修炼‘无极玄功’,先就定成这样吧,这一切都从今天开始。晚上的时候我再带你看些东西。”

  何致远点了点头,没有半句怨言,走到床头拿起那本“医学通史”看了起来,遇到不认识的字和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老道,老道也不厌其烦的为他讲解。晚上,林子里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一老一小两个人离开小木屋,向树林的更深处走去。到了一棵七八人环抱的树下才停了下来,老道“啪啪啪”拍了拍手,树干的一边闪烁了几下,便有一个矩形的树洞露了出来。树洞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照明的东西,里面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何致远满脸通红,他的眼前,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子被树洞里面的藤蔓缠绕着,呼吸均匀,但却紧闭着双眼。

  “这是两个植物人。他们不会死去,也不会苏醒。你要记住,以后遇到这样的情景,不要害羞,在医生的眼里,他们都是病人,没有男女之别。还有,以后遇到这样的植物人,如果不是至亲,就算你有能力医治,也不要施救。”老道意味深长的道。

  “为什么?”何致远问,此时的他很想离开这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个浑身**的女子时,他便觉得的体内热血沸腾,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想要发泄。

  老道看出了他的异状,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在你以后的日子里,或许每天都要和他们打交道,我要在他们身上检验你的医术。”他挥了挥手,树干上的矩形树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拍了拍何致远的小脑袋,说道,“我们所属的是一个很特殊的门派,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但是,我们救治每一个病人,都要索取回报,无论贫富贵贱。你眼前的这两人,在你医术有所成就的时候,我会医治好他们的,就算是让他们当试验品的回报。”

  何致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老道的医术全部学来。一定要要对得起自己的妈妈,师父,和刚才那一男一女,以及,那些曾经在一起的玩伴。

  离开这里,便向木屋行去,回去的路上,老道意味深长的看着何致远,背着手说道,“其实,炼丹炼药才是我的拿手绝活。”

  何致远什么也没说,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炼丹炼药……

  回到木屋,一老一少找好蒲团,面对面盘坐了下来,一个讲,一个记,时不时传来啪啪啪教鞭落下的声音。

  从此,白天的林子里渐渐多了一道清脆稚嫩的朗诵声,晚上,屋子里同样会时不时的传来“啪啪啪”的教鞭声,偶尔,还能看到一老一小两人手推手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似乎定格一般,这样的生活每天都重复着。

  春去秋来,一晃眼,九年过去了,木屋的旁边,多出了一垛新土堆起的坟墓。一个背着竹楼,穿着朴素的少年,手持火把,准确无误的扔进木屋。木屋内被撒上了火油,他的眼前,燃起了熊熊大火。

  少年双膝下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眼中之中,已充满了泪水。

  “师傅的教诲,徒儿谨遵不忘。授业之恩,定当铭记于心。如此大恩,徒儿无以为报,您的遗愿,我定会竭尽所能的完成。”

  跪了良久,终于站起身来,沿着弯曲的小路,一边走,一边回望。

  ……

  “九年了,妈妈,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何致远激动地想到。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圆形的竹篓,口袋里装着一只白玉小葫芦,脖子上,挂着一枚铜钱样式的红玉项链,上面有“五诛”二字。

  “距离发病期越来越近了,一定要快点回去。”何致远自言自语道。

  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就好像争分夺秒一般。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离自己母亲的发病期还有一年的时间,可是他不怕一年后自己母亲发病,他是害怕万一发病期提前。

  求学九年,终于有所成就,他清楚地记得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抱着对自己母亲的爱,凭借着自己的那一份执着,不断的学习着。从《汤头歌》到《难经》,从认识腧穴到推拿针灸……他没有过一句怨言,为了心中那一份期盼,那一份渴望,那一份,埋藏得很深的亲情。

  此时的他,眼前已经浮现出一幅幅美好的画面。温暖的房间里,和母亲一起坐在热炕头,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微笑了,不知道她看到我会是怎样的表情。”他这样想着,脸上露出傻傻的微笑。

  此时已经入夜,华灯初上。这条公路很少有车辆经过,人,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

  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他了,这九年虽然苦学医术和玄功。但是他的师父每隔两三个月就带他到繁华的都市采购一些东西,对现代高科技的产品也有了一定得接触,所以对于都市生活,他已经没有了儿时的好奇。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为自己传道授业的师傅,他的心中就感到一阵苦涩。

  那个慈祥的老道一生只收了他这一个徒弟,传授了他一身的本领后便悄然离开了世间,直到死的那天才告诉了何致远他的本名与道号。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清楚的告诉何致远,不要为他立碑。

  何致远不知道他师父是不是已经得道,但是当他的师父把道号和本名告诉了他的时候,他震惊了。自己的师傅,有着何其恐怖的年龄,如果世人知道他是最近才去世的,那么,整个九州,乃至全世界,究竟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看着黑夜里的繁星,摸了摸口袋中的小葫芦。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的师父是把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他了,可是同样的,也留给他不小的任务。

  “若有可能,一定要把她救醒。这本来是师祖爷交给为师的任务,但是我就要死了,这个重担,你一定要挑起。如果你不行,就把这重任交给你的徒弟。”

  我能救醒她吗?就算救醒,她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吗?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连师父也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救她?

  无数个疑惑困扰着他,但是他知道,这个担子是甩不掉的。九年的授业,没有向他索取任何东西,这是自己的师傅唯一的要求,也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遗愿。就算希望是那么的渺茫,但是这个要求,叫人如何拒绝?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的白玉葫芦。

  何致远摇摇头,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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