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骗_96_骗子X攻略X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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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骗_96

  第十三骗大婚x洞房x终结

  天庆六十五年十二月廿一,宜结婚,忌会友。

  今天一大早洛绎就极不人道地被叫起,然后各种被打扮各种被包装。洛绎昏昏沉沉地任他人折腾,几乎要站着睡着了。然而一直有种非常突兀的不和谐感缭绕在洛绎脑中,提醒着他有什么不对劲,让洛绎即使处于半瞌睡状态时都感到许些不安。

  洛绎艰难地撑起黏在一起的眼皮子,迷蒙着眼打量着四周:周围的人很尽职地像装饰圣诞树一样往洛绎身上套衣饰,他们的表情很认真,动作一丝不苟,连声音都被压得极低。那一件又一件套上来的单衣让某骗子数着数着就直接被催眠睡着了,等到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并退下后,洛绎又靠着床边眯了好会一会儿才猛地惊醒,此时已经接近巳时了。

  洛绎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了一阵呆,直到腹部传来一阵空鸣声。洛绎才想起他卯时就被叫了起来,直到现在还未食用一物。洛绎刚准备起身,却险些被身上的重量弄得摔个跟头。

  ——这尼玛是去结婚还是参加摔跤比赛啊?

  繁复的钗钿礼衣层层压叠着,最外边还套上了宽大的广袖上衣。洛绎很想低头细数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件衣服,但是他头顶的重量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开玩笑,只要他稍稍前倾一点,他就可以在古代印下第二个脸印了。洛绎突然对他的结婚对象产生了深刻的同情:男方都这么繁复了,女方……妹子你要坚持住啊!

  那种微妙的不和谐感又将洛绎神展开的思维扯了回来,洛绎此时清醒了,他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叩叩。”窗户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雪白的窗纸上倒影出一人模糊的剪影。洛绎走过去推开窗,然后一阵错愕。

  那人撑在窗框上,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洛绎。

  “洛[绎,你]这样很好看。”

  好久没听到这种奇异的说话方式了,洛绎看着叶株霎时间有些忡愣,然后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却没看到意想中的白衣公子。洛绎有些迟疑地问:“……你一个人?”

  “是啊,我是来和洛绎说一声的。”叶株对着洛绎眨了眨眼:“我将虫子打发走了。”

  洛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存在的不和谐感是怎么来的。刚刚他被那么多人伺候着更衣打扮,丛居然没发飙——那个披着人类外表的类人者根本不在。

  “我将‘巢’的位置告诉他了。人类太脆弱了,那地方不适合带着你一起去。所以在取到‘巢’之前,虫子是暂时不会回来的。”

  “巢?”

  “一种对夜虫族很有用的小东西。”叶株看着洛绎,若有所指地道:“用于产卵。”

  洛绎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吧?洛绎开始庆幸,不管是不是那种挑战下限的猜想。今夜之后,他就离开这里了,和这个时空的一切再无交集。

  “洛绎,你好像并不担心。”叶株眼睛纯净得像纤尘不染的水,同时冷漠得像极寒之地的冰:“为什么呢——你会离开吗?”

  洛绎与叶株对视,嘴角划出灿烂的弧度:“我与你还有一场交易呢。”

  听起来像是在说因为有交易存在,所以他不会离开,但洛绎恰恰没有给出不会离开的明确保证。他一直是这样,总是利用语言来诱导他人来去误解,然后置身度外。

  “如果风锁云已活到他想死之时。”叶株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洛绎,他慢慢向洛绎靠近,近得两人似乎一呼吸就可以触碰到对方:“洛绎,你真的会把穿越给我吗?”

  洛绎笑起来的弧度丝毫未变:“当然。”

  “那么洛绎——”

  似乎有风拂过,叶株的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祝你喜结连理。”

  等洛绎回过神来时,叶株已经消失不见了,洛绎甚至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突然会“好心”地将虫子弄走。洛绎有种说不出的心悸,像是有什么即将要发生,而他有种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的预感。

  小院外遥遥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洛绎一眼看去,发现是严老爷带着一众小厮过来了。在关上窗户的时候,洛绎突然忆起,刚刚那位总是一脸纯粹笑容的来访者,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朱雀城在这一天沸腾起来了。喜庆的唢呐呜喇喇吹得极响,五十米长的送亲队伍浩浩汤汤地走过大道,无数人涌上街头去见证着这场盛大的婚礼。噼啪作响的鞭炮燃了一路,鲜红的细屑铺天盖地。

  [你不去吗?]听着下方传来的喧闹声,叶株将小册子摆在夏劲草的面前。整个房间安静空旷,与下面的热闹像是两个世界般地对比。

  “我去做什么,去抢亲吗?虽然我确实很想让新郎变成我的新娘。”夏劲草轻笑着,桃花眼中微微有些迷离:“这是他想要的,所以我不会阻止。”

  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方。白衣公子眼神暗了暗:既然不忍心毁掉最在意的那个人,就把另一位主角破坏掉罢——当然,不会让那个人知道。

  夏劲草瞥向叶株:“你早晨出去了?”

  叶株微微敛着眼眸,隐去了一切情感,唯有笔尖在纸上慢慢勾勒:

  [我去道别。

  看到被八人扛起的花轿,不少民众开始欢呼雀跃。那片张扬热闹的氛围即使隔了很远都能感受到。在昏暗的房间中,有人微微低下了头,一条银蛇顺着那人的手臂蜿蜒向上,在那人的注视下,很是亲昵地用头碰了碰那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指尖。

  “呵……”

  银蛇很顺从地张开嘴,让它的主人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它的尖牙,那能放出致命毒液的小牙在那人的把玩下显得尤其小巧与无害。白诩翊微微眯起了他的眼,一边是与银蛇如出一辙的兽眸,一边是没有丝毫光泽的义眼,同样地让人心惧。

  “既然无法忍耐,那便去做罢……”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尤其是严家的大门周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红衣男子站在远处的阴影中,遥遥地注视着这场热闹。

  自从他醒来后,却发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空缺,那种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一块心头肉的感觉让他惶恐。他想了很久,将记忆从头梳理了一边,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只有许些记忆因为太过久远而模糊了罢?他还是那个被父母卖到青楼、然后被季佩绝接手、忍隐了十年最后杀死对方从而成为轮回教主的风锁云。

  但是那种内心空荡荡无所依凭的感觉却日益鲜明,甚至难受得让他想要哭泣发泄——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他问过很多人,亡夫人、萧风炙、单要离……所有人都说,他在那次正道的强袭中受了重伤,从而造成了记忆的错乱。他想要相信,却在一日见到那迎风摇曳的曼陀沙华时被扼住了呼吸,心恸得无法自己。

  ——曼珠沙华所代表的是,无情无义。

  既然他想不起来,那他就从头找起。他回到风家最初所在的南秦国,当初因站错阵营,风家被新一任的秦王直接驱赶出南秦,所以他才会被走投无路的父母卖到东魏青荆的楼中楼,所以他才会……?

  脑中有什么一晃而过,快得他根本抓不住,但那重重跳动的心脏说明他似乎找对了方向。于是他留在了易笑楼,这是轮回教修罗道的一个隐藏据点。然而他的运气像是用光了,接下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提示和线索——他甚至去看过风家原来的住址,那里早已被新的主人所取代。他在易晓楼待了数日,一无所获的他正打算离开南秦前往东魏,却在那一刻闻到了茶香。

  那种隐隐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和安心感,简直快让魂魄颤抖。他甚至不顾一切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然后遇见了……叶株。那个自称叶株的人在最后交给他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明天有一场婚礼,你不妨去看看?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兴奋地高喊,瞬时间引发起一片哗然。

  高昂的唢呐声已经近在咫尺,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鞭炮那炫亮的爆破光点,触目的红色是送亲队伍那喜气夺目的大红衣裳。此时严家的大门敞开,护卫们分散排成两队,一人当先走了出来。

  红衣男子的瞳孔猛地紧缩,一瞬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喜庆热闹的场景不见了,整个世界只有那唯一的一人。

  [曼珠沙华,你很像它。

  [……我不会消失。

  [反正我是个骗子,不是么?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你在做什么?

  我好像在找人……?

  你在找谁?

  ……不知道。

  既然都不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找他?

  我……我很想和他说话,很想摸摸他,很想将他抱在怀中,很想——杀死他?

  那个人是?

  他的嘴唇动了动,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字的发音:

  洛……绎……

  明媚的天似乎迅速变暗,四周的阴影挤压过来将他吞噬,茫然的、痛苦的、杂乱的、快乐的、幸福的、绝望的情感充斥了他整个脑袋。红色,四处都是红色,满天满地都被漆上了一层猩红。鞭炮是红色的,花轿是红色的,衣服是红色的,新娘新郎——也是血色的。他看着他身着钗钿礼衣头顶带花翎,他看着他面带笑容地走向花轿,他看着他温柔地将凤冠霞帔的新娘扶起,他看着他与新娘一同踏入成婚的殿堂。

  想起来了,那鲜血淋漓刻在他心头的名字。想起来了,他的世界中唯二能够存在的人。怎么会遗忘呢?这样一个绝情的人。怎么会遗忘呢?这样一个让他爱到骨子里也恨透骨彻的——骗子。

  ——洛绎,我再一次杀掉你,好不好?

  ——好。

  没有人注意,远方的阴影中,一名红衣的绝色男子按着头转身离去,像是一步步走向深渊的魔。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司仪顿了顿,最后高喊:

  “送入洞房——”

  等到新娘子被喜婆引走后,洛绎立刻被汹涌而来的敬酒人士淹没了。或许是想在这位新晋的驸马爷面前混个脸热,或许是因为嫉恨想要洛绎出丑,来敬酒的人那简直是络绎不绝。严老爷一直在主座上红光满面地哈哈笑,完全无视了自家儿子可怜的求助目光。洛绎的脸上一直堆着快要僵化的笑容,心中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场婚礼十分顺利——应该说是顺利的不可思议,无论哪只boss都没有出来血腥风雨,于是上次的摊牌真的很有效咩?

  洛绎笑着,神色间却灰败起来。

  “来来来!洛公子,喝酒喝酒!”

  “连接资料库,player,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过0.08%时会导致酒精中毒。”攻略毫无自觉地卖萌:“我表示默哀。”

  ……太虐了!

  [你果然在这里。

  夏劲草默默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来到他对面一脸笑容的叶株:“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叶株没有回复,他放下手中的纸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满云莱茶,很是享受般地嗅着它的芳香。夏劲草注视着叶株和他手中的云莱,突地道:“那天的红衣男子,你认识?”

  那名艳丽得宛如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妖孽的红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近乎血腥的不祥。夏劲草直觉他会带来毁灭,无论是对于他人,还是之于自身。

  听到夏劲草的问话,叶株放下了茶杯,他的笑容既天真又残忍。在白衣公子的注视下,叶株拿起了笔。

  [你想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等到洛绎被解放回房间时,他已经醉得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扶着柱子喘息了好一会儿,才使看到的物体没有出现□□术。

  现在已经接近亥时,洛绎的对面就是新房。郡主的洞房当然没有人敢去闹,所以新房外的整条走廊都是空荡荡的,唯有一排排的红灯笼在暗夜中散发着猩红的光。直到现在,洛绎还有种不真实感,他交过六十九任女友,却没有和一个走到了最后。而眼下在古代,他竟然第一次要和一个妹子有了最正统的关系?

  一阵风吹过,洛绎狠狠地打了个寒战,酒意清醒了好几分。他不再迟疑,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阵暖意袭来,不知点燃了何种熏香,那是有些甜腻的香味。整个屋子也被布置成喜庆的大红色,洛绎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新娘子——一袭红衣,依旧是戴着红盖头遮住了所有容颜,她端正地坐着,沉默地等待着将要与她过下半辈子的男人。

  洛绎傻笑了几声,眼睛雾蒙蒙地看不太真切。他一边向新娘子走去,一边在想待会能不能去开下窗户透透风,房中有点儿闷热,香味也实在是太腻人了。

  然而,一个声音在下一刻将洛绎冻结在原地。

  “已确认,攻略人物秦阕水死亡。攻略任务更新,player只需获得攻略物品。”攻略机械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冰冷:“扣除30%的进度,player现有进度为50%。”

  秦阕水……死了?

  洛绎宛如一个没了关键齿轮的木偶,他缓慢而机械地盯着对面床上的人,久久无法回神。

  那他对面的这个……究竟是谁?

  因醉意而迷蒙的视线从未这样清晰过,他凝视着他的“新娘”,终于发现了不对——虽然红盖头还是一样的,但是那人身上的红衣却不是之前所见的凤服霞帔,而是一件纯粹的红衣,没有丝毫多余的花纹,只有边角用精致的金线细细地纹着。空气中的熏香越发甜腻了,那是彼岸花的死亡味道。这种浓郁成血色的红艳,这种刺目熟悉的血色,洛绎明明知道,但他就像是在逃避现实般瞪着那片艳红,声音喑哑地问:“你……是谁……”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来到洛绎身前。他轻轻抓住了洛绎的手,然后带领着它上挑起自己的盖头。洛绎整个人如同腐朽的木头,表情空白地看着那逐渐展露在他面前的绝世容颜——那熟悉的唇,熟悉的蝶,熟悉的眼,熟悉的发,熟悉的一切,完完整整地构建出一个熟悉的红衣妖孽。

  绝色的妖孽弯起了眼,将洛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洛绎,你说我是谁呢?”

  风……锁云?

  洛绎像是被烫伤般用力抽回了手,他后退了几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为什么在这?秦阕水——”一想起那个总是怯生生的单纯少女,洛绎的表情夹杂着许些痛楚和悲哀:“你杀了她?”

  “——她死了?正好。”风锁云脸上划出一种妖媚到极致的艳,宛如吞噬所有人的食人花:“洛绎,你可以认为是我杀了她。她染指了洛绎,我便会杀她。”

  谁杀了秦阕水?

  风锁云笑着说,你可以认为是我。

  洛绎的喉结滚动一番——其实根本不用去想,最应该回答这个问题的罪魁祸首,是他。

  他再不敢去看对面那觉醒的艳兽,撇开的视线却望见了中央的小桌上,那里有着他完成这次任务的关键——交杯酒。攻略任务已经死亡,他现在只能拿到攻略物品,然后离开去找叶株。现下的风锁云已经忆起了一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和叶株有关。

  [那么洛绎,祝你喜结连理。

  早上叶株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洛绎迅速冲到桌边,然后抓起酒壶。然而,攻略却没有任何关于任务成功的提示。洛绎突然想起当初攻略给的攻略物品定义:交杯酒,交杯交杯,必须“以一瓠分为二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醑”么?

  而现下,新娘已经……死了。

  风锁云缓步来到洛绎身边,妖娆而甜蜜地笑着:“洛绎,想要合卺么?”

  他将酒壶从洛绎的手中提出来,然后细致地倒满了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轻柔地递给洛绎。此时,沉寂已久的攻略却突然冒出来:“分析挥发物,经检测,酒精内含有代号174毒素,危险等级为a,人体吸收后即死。警告!”

  洛绎抖着唇,伸出手啪地一下将眼前的酒水打翻。不仅这些,洛绎直接将酒壶与酒杯狠狠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清澈致命的液体将鲜红的地毯染成暗红,像是血一样。洛绎瞪着风锁云,眼中充满愤怒,然后又化成深不见底的悲哀。

  “风锁云……你忘了我多好……”

  风锁云一直在看那被打翻的酒杯,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听到洛绎略带颤抖的话语,他微微抬起了头,黑发下的眼,一片血色。

  洛绎的心重重一跳。虽然风锁云一双丹凤眼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然而他的表情却是极为正常的,甚至非常温柔的:“洛绎,我怎舍得忘了你。”

  攻略连解说都省去了,直接拉起鲜红的警报:“警告!player快离开——”

  强烈的危机感如细针般刺入皮肤,以他的速度是绝对逃不开眼前的妖孽。洛绎张嘴刚想大叫呼救,却被那人看穿意图猛地欺身而上,被重重地压在桌面狠狠堵住了唇舌。张开的双唇正好迎合了那人的入侵,洛绎只感觉风锁云的舌卷了进来,一粒药被顶入了他的喉间,然后在风锁云舔着他的上颚时下意识地咽下。

  “呜……”

  洛绎挣扎越来越弱,呼吸间尽是罂粟般的迷幻香味,让他越来越昏沉,只能任对方摆布。风锁云的舌头柔软灵活得不可思议,总能磨蹭在洛绎最受不了的地方。在洛绎快要昏厥的时候,他被放开了。

  洛绎猛地弯下腰,不住地咳嗽,似乎想要将下肚的药粒咳出来。

  “你给我吃了……咳……什么?”

  风锁云轻轻拍抚这洛绎的背,像是在逗弄最喜欢的小猫。

  “一种能让你轻松的药。”风锁云泻出低低沉沉的笑声音,香醇带着浓郁醉人的诱惑,还有莫名的暧昧喑哑:“洛绎,我可舍不得让你疼痛啊……”

  红衣的妖孽轻柔而强势地抱起无力的洛绎,向红色的床铺走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最重要的宝物放在了床上。他仿佛在进行最庄重的仪式般将洛绎的衣服一件件脱去,神情虔诚而专注。

  “很安静罢。这个屋子只有你我,没有别人,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洛绎。”

  最外边的广袖衣袍已经被脱下。

  “看着我,洛绎,看着我。你只能看着我。”

  第一件礼衣被剥去。

  “我你会听我的话罢?就像我小时候那么听你的话一样。”

  第二件单衣被拿开。

  “你的一切,统统都是我的。”

  最后一件亵衣已经被褪去,红衣的妖孽垂头俯视着一.丝.不,挂的洛绎,血眸中充满了痴迷。

  “我爱你,洛绎。”风锁云微笑着,鲜红的液体从他的眼角落下,划出一道血色的痕迹:“求求你,不要再抛弃我了……求求你……稍稍将目光停驻在我身上……好么……哪怕让我用性命去换……”

  甜腻的香味越发浓郁了,洛绎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睛没有焦距——他甚至分不清,在上面笑着说“死”的人,是谁,是谁呢?

  洛绎——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毁了。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死了。

  洛绎的喉间泄露出破碎的呜咽,他闭上了眼:“不要……”

  不要说爱他,不要再让他去背负一切——他真的已经快垮了。

  整个房间蓦地陷入一片死寂。

  红衣妖孽垂下眼,眼角的蝶染上丝丝疯狂,然而声音依旧温柔甜美得如同情人之间的蜜语:“不要了……?”

  快点来阻止他啊……无论是谁,快点来阻止他……他快要发疯了——

  “我果然还是被你放弃了呢……”魔喑哑地笑着:“哪怕我将整颗心摆在你面前,你也只会不屑一顾地将它抛弃。”

  他温柔地抚上了洛绎赤.裸的胸膛,在那轻轻起伏的部位不住地打转。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塞到你体内让你再也扔不掉好了。”

  魔喃喃地道。

  洛绎的瞳孔猛地放大,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五只插入他左胸的手指——他并不感到疼痛,但是那体内多出不属于他的部分的诡异触感却清晰无比。风锁云注意到他许些扭曲的表情,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发,声音温柔像是在哄着小孩:“不痛,不会痛的。我怎么会舍得让我最爱的你感到疼痛呢?”

  于是洛绎就这样清楚而没有丝毫痛楚地感受到,那人的手是如何在他体内收拢,拨开他的骨头,握住了那颗不住在跳跃的器脏,然后轻柔缓慢地拔出。

  空气中甜腻的味道简直让人发狂,混着浓郁的血腥味简直将屋内的所有人吞噬殆尽。发昏的、晃动的视线中,有什么一直在跳一直在跳。红色的妖孽痴笑着,双手近乎虔诚地捧着一片鲜红。

  那个、那个是——

  “洛绎,原来……你还是有心的啊……”

  是啊……他也迷茫地地想着:原来他还是有心的啊……

  “player!快点放弃任务使用穿越离开这里!然后使用‘重生’服务!”攻略的声音从未如此急促:“这样下去你会在5分钟后大脑缺氧,因脑死而死亡!”

  洛绎对攻略的声音置若罔闻,他将视线从那猩红的器脏移到上方人的脸上。那人明明在笑着,可是那表情却比哭泣更让人感到难受。

  求求你——别再抛下我——

  “player!!!”

  洛绎无声地开口,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无谓和调侃。

  放弃任务啊?哥现在只有50%的进度,再扣除50%的进度那哥就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了。再使用穿越攻略的话就直接负进度的骗子伤不起,我可舍不得你们了……

  攻略停顿了,像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候穿越出现了。

  “player,你想死么……咪嗦……活着还能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来选择吧——想要再次抛弃眼前的人吗?

  洛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上方的风锁云,他开始觉得有些冷,身上却一片温热——那是不住涌出的血液在皮肤上划过,它们带走了热量、带走了生命力、唯独将死亡留了下来。

  “洛绎……我得到了你的心,好高兴啊……”

  魔痴笑着。洛绎看着这样的他,像是被感染了般,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撑起身体,一边向那人靠近,一边对着世界坦白,笑意盎然。

  “我是个骗子……我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

  攻略沉默了。

  “我已经……很累了。”

  穿越再没了语言。

  “对不起……我不讨厌你们……我只是从来都不相信我而已……”

  ——我真的是你们所需要的吗?

  他按着风锁云的头,想要吻上那一直在流着血泪的眼睛。

  这是他的罪,而他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我放弃攻略和穿越。”

  放弃了救赎与审判。

  颤抖的唇最终还是没有印在风锁云的眼睛上,洛绎闭上了双眼,任凭自己向着永远孤独的黑暗堕落。黑环喀嚓一声从青年的手臂上脱落,掉在地上无声地滚落了几圈,从里到外染上了猩红的液体。

  “……已确定……player……死……亡。攻略系统关闭。”攻略连倒数都没有了,直接陷入沉寂。穿越默默地接上:“穿越系统将在10秒内关闭……咪嗦……pl……洛绎,再见。”

  风锁云沉默地看着在床上逐渐冰冷的尸体。

  “洛绎。”他说:“洛绎,你终于什么都给了我。”

  风锁云伸出手,漫不经心地将飞溅到青年脸颊上的血一一抹去,然而这种举动却是失败的,红色的液体溅得四处都是,越抹越鲜明。其实没有必要不是么?床单是红色的,衣服是红色的,洛绎——也是红色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心脏放在了整整齐齐叠起的礼服上,脱掉了衣服。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慢慢地完成了他的承诺。

  以我之心,换你之驻。

  风锁云摇摇晃晃地爬上床,把浑身是血的青年抱在怀里。就像旧时的一样,那时候的他还太小,伸出的手堪堪将他最珍爱的人圈了起来。

  他的世界从来只有他能进入。在他最需要救赎的时候,他在那里。

  透过他的肩去看整个世界,跟随他的脚步,怕被抛下而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

  现在,你再也无法抛弃我了,洛绎。

  风锁云满足地想着。

  直到你死去前的最后瞬间。

  你都是属于我的。

  风锁云抱住尸体,像是抱住了他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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